('棠雪站在原地不动，有点为难，支支吾吾地说，ldquo要不，嗯，你跟我一起去看看？rdquo黎语冰抱着胳膊低头看她，看了一会儿，笑了：ldquo原来你也会怂啊？rdquo棠雪认为自己这不是怂，她就是觉得多一个人壮胆嘛。她站在那不说话，黎语冰竟然从她迟疑的神态里解读出几分娇羞的意味，他摸了摸脑袋，唔，怕是长包了。棠雪只当黎语冰不愿意陪她，于是心一横，转过身，走进训练馆。黎语冰却是长腿一迈，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他个子高，步幅大，正常人的速度，搁在他这里就算是散步了，悠闲得很。褚霞正盯着队员做力量训练呢，一抬头，看到一个小姑娘走进训练馆。小姑娘短头发，大眼睛，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长得很好看。姑娘身后的人是黎语冰，这会儿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姑娘，服服帖帖的样子，像个大型犬类，就差姑娘手里再攥根绳了。褚霞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黎语冰，感觉很稀奇，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一下。黎语冰看到褚霞，朝她扬了扬手：ldquo褚教练。rdquo棠雪于是走过去，鞠了个躬说：ldquo褚教练好。rdquo然后直起腰，偷偷打量这位褚教练。听说褚教练儿子都上大学了，但是她外表显得很年轻，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一头利落的短发染成了深棕色，细长的单眼皮，薄嘴唇，脸颊上零星散布着几粒淡褐色的小雀斑。棠雪看人家的时候，人家也在看她。褚霞把棠雪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脸上不自觉带了些笑容。单从体形上来看，姑娘个头儿不错，而且身材比例很好，腰细腿长，特别是腿，又长又直，还真是块速滑的料。褚霞让棠雪换了衣服和冰鞋，先做了会儿热身。然后她掐着秒表，给棠雪测了速度。先测的五百米，棠雪算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滑到终点时，她偷偷瞄了一眼褚霞，见褚霞本来舒展的眉轻轻皱了起来。棠雪心口一紧。接着测了一千米和一千五百米，褚霞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棠雪也知道自己成绩不理想，她出了冰场后，在褚霞身边小声说：ldquo我很久没练了。rdquoldquo看得出来。rdquo褚霞说。棠雪更郁闷了。ldquo你先换衣服，我们再做个肌肉测试。rdquoldquo嗯！rdquo做完肌肉测试，褚霞翻看着手里的本子。棠雪站在一旁，像是等待宣判一样，心里紧张得不行，呼吸都放轻了。褚霞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道：ldquo嗯，你的基本功还不错。rdquoldquo谢谢褚教练。rdquoldquo但是太久不练，肌肉退化太严重了，距离专业运动员的差距有点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dquoldquo我helliphellip我可以努力的！rdquo褚霞看着棠雪的眼睛，纯净灵动的大眼睛里有火一般的赤诚，她突然有点说不下去了，她自己也有孩子，最怕看到孩子们受伤的表情了。可是不说也得说啊。褚霞叹了口气，说道：ldquo你说你能努力，但是你确定努力了就能有结果吗？或者你努力多久才能有结果呢？冰上运动的投入很高，这意味着，我和队里都有很大的成绩上的压力，这一点黎语冰应该理解的，他们冰球队这个问题更严重一些。我们没办法把资源和精力去给一个，怎么说呢，根本看不到未来成绩在哪里的人身上，你明白吗？rdquo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褚霞最后合上本子，ldquo你对滑冰的热爱令我感动，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纳你。rdquohelliphellip棠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滑冰场的，反正走着走着，看到地上有自己的影子，她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在太阳底下了。她揉了揉被太阳晃到的眼睛，低下头，继续走。其实这个结果她早就能猜到了，可是当真正面对时，还是会难过。难过得都想哭了。黎语冰站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她的脑袋埋得低低的，他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后脑。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真像一只落败的公鸡。黎语冰感觉挺奇怪的。他其实特别看不惯棠雪嚣张的样子，她嚣张的时候，他就总是忍不住想让她低头，可是她有朝一日终于这样低下头了，他发觉自己竟看不得她低头了helliphellip扶额，感觉自己有点贱啊helliphellip两人这样沉默地走着，谁也没说话。棠雪取自行车时，黎语冰突然按住她的肩膀，说：ldquo你等一下。rdquo她抬头：ldquo啊？rdquo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所以动作和反应都慢了半拍。ldquo在这等我，别动。rdquo黎语冰说完，转身跑回去。他跑起来是真快，一转眼不见人影了。棠雪手里拎着个车锁，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ldquo干什么呀helliphelliprdquo虽然莫名其妙，不过既然他让她等，那她就等吧，反正也没事儿干。等了大概十几分钟，黎语冰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他脸上挂着笑意，立在阳光里看着她。棠雪奇怪道：ldquo怎么了？rdquo他笑：ldquo明天去报道。rdquo棠雪更加的不明所以了：ldquo报什么道？rdquoldquo傻了？rdquo他推了一把她的脑袋，ldquo当然是短道速滑队。rdquoldquo你才傻了，刚刚褚教练明明说得很清楚了，我被拒绝了！rdquo黎语冰抱着胳膊，ldquo我刚刚跟她求了半天情，她又同意了。rdquoldquohelliphellip真的？rdquo棠雪不敢相信。本来跌入谷底的心情，突然又高高地扬起来，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她激动地吞了一下口水，想了想又担心黎语冰逗她玩，于是警惕地看着他，ldquo黎语冰你别逗我啊，这种时候不要和我开玩笑，我会爆炸的，炸给你看！rdquoldquo真的。不过队里不能给你发补助，而且半年内拿不到二级运动员的话，你得给队里退损失。rdquo棠雪一脸怀疑：ldquo我还是不敢相信有这种好事儿，明明刚才褚教练拒绝得那么干脆，一点余地都没有啊helliphellip你到底是怎么跟她说的？rdquo黎语冰表情有些神秘：ldquo我可是付出了很大代价。rdquo棠雪凑得近了一些，问道：ldquo什么代价啊？rdquo黎语冰斜眼看她，见她忽闪着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眼底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神采。他于是笑，屈起手指往她脑袋上一敲：ldquo说出来吓死你。rdquo棠雪立刻缩回头，捂着脑袋，考虑到他刚刚帮了她大忙，她几乎没犹豫就原谅了他这一下。总之她心情又好起来了。今天真是的，大悲大喜，大起大落，比坐过山车都刺激。人生啊！ldquo黎语冰，我得好好谢谢你。rdquo棠雪捂着脑袋，笑道。黎语冰点头，ldquo你是得好好谢我。rdquoldquo我请你吃饭？rdquoldquo没诚意。rdquoldquo地方你随便挑！rdquo黎语冰一耸肩膀，ldquo我们做运动员的，对吃没追求。rdquoldquo嗯helliphelliprdquo棠雪食指点着下巴想了想，最后把主动权交给他，ldquo你说吧，要什么。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