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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弄错了吗?可她一连三天躲在房里,先是风疹再是腹痛,她说来了月事,可房中分明没有任何来月事的痕迹,怎么看都古怪。沈浮放下卷宗,起身往偏院走去。蓦地想起很久以前,大约是新婚没几天的时候,她也曾这么没头没脑地问过他:“你记不记得我们从前见过面?”他们当然见过面,他头一次去清平侯府,向姜嘉宜求亲时,余光瞥见窗外光影晃动,闪过一张明媚娇嫩的脸。虽然素不相识,但他立刻猜出了她是谁,这样相似的眉眼,甚至连那种温暖柔软的气息都与记忆中相似,她是姜嘉宜的幼妹,姜知意。一眨眼,已经是两年了。沈浮走进偏院,这两年里,他日日看着她的脸,夜夜在她甜香的气息中入眠,她渐渐与八年前的记忆重叠,让他沉溺混乱,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屋檐下,小丫鬟正在洗衣服,盆里水色鲜红,染了血的月事带堆在边上。沈浮瞥了一眼,她没有撒谎,她果然是来了月事,腹痛难忍。怪不得要赶他去厢房住。推门进去卧房,里面静悄悄的,姜知意睡得正沉,沈浮站在床前,隔着帐子看她恬静的睡颜,突然听见胡成在外面叫:“相爷,陛下急召入宫!”沈浮又看一眼,转身离开。姜知意在梦中。眼前一时是八年前的田庄,一时是这几天的窘迫,光影迷离,渐渐定格成沈浮煞白的脸。他跪在长姐灵前,深黑的眸子直直盯着灵位上名字,一动不动。姜知意躲在白汪汪的帐幔后面,红肿着眼睛犹豫着,他却突然起身,踉踉跄跄走了出去。而后在门外,呕出一大口鲜血。画面转成黑夜,她偷偷跑去找他,他喝醉了,呼吸间带着浓重的酒气,她大着胆子上前扶他,他抬眼看她,眸子里闪着光:“来了。”他神色温存,一如八年之前,姜知意在怔忪中被他抱紧,听见他低低呢喃:“宜宜。”他冰凉的唇落在她的唇上,他吻了她。第7章漏下三更,沈浮亦在梦中。茅檐低矮,石桌边的少年怀着满腔欢喜,迎向心上人:“来了。”她对他笑,她语声轻柔,她的气息香甜温暖,可他看不清她的脸,越是急切,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浓雾,沈浮极力靠近,那张脸,突然变成了姜知意。她在他怀中,他拥着她,吻她的唇,又吻她腿上的伤疤,他呼吸灼热,与她湿漉漉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无休无止,温度不断攀升。这是个半清明的梦,神魂抽离在一旁,冷眼旁观那个狂浪沉溺的自己,厌弃从未如此清晰。他不该碰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姜嘉宜死后,他所有的爱恋狂热原都该跟着一起埋葬的。耳边突然传来低低的唤声:“沈相,醒醒。”沈浮猛然醒来。他靠着偏殿的椅子和衣而眠,谢洹的心腹太监正在叫他:“陛下传沈相去嘉荫堂。”沈浮整整衣冠,起身出门。昨天商议完公事已将近三更,谢洹便命他留宿宫中,原想着看看书,没想到竟然睡着了,还做了那么一个怪梦。真是古怪,他很少梦见姜知意,更遑论那样荒唐艳丽的内容。嘉荫堂是散朝后君臣议事的所在,沈浮走进去时,谢洹正在看地图:“刚刚收到密报,两天前顺平关附近曾出现过疑似岐王的人。”岐王谢勿疑,谢洹的七叔,少年时深受器重,一度威胁到先帝的太子之位,是以先帝登基后立刻将他迁往封地易安,名为逍遥王爷,暗地里却是严密监视,防他生出什么不臣之心。这些年里谢勿疑一直老老实实待在易安,先帝驾崩时也不曾有任何异动,是以谢洹登基后并没有动他,可昨天易安那边突然传来急报,道是谢勿疑不知何时离开了王府,去向不明。谢洹为此急召沈浮入宫,君臣两个商议到半夜,因着线索太少,并没能确定谢勿疑的意图。沈浮上前一步,低头看着长案上铺开的地图,顺平关,易安以南两百里,水陆通衢之地,往南是进京的官道,往西是夷人地界,往东是入海的水路,谢勿疑突然出现在那里,是要做什么?“依你之见,岐王意欲何为?”谢洹问道。沈浮看着地图上代表顺平关的城墙图案,察觉到了怪异之处。岐王府里里外外不知有多少朝廷眼线,可那些人连谢勿疑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顺平关只是普通关隘,没道理谢勿疑能逃过岐王府的严密监控,却在顺平关被人发现。除非,他并没有打算隐藏行迹。藩王私自离开封地是大逆之罪,谢勿疑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沈浮思忖着:“再等等,若臣猜得不错,大约这一两天就有消息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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