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坐在那道隔帘对面的写字台,换了衣服,又摸出那张地图来看,多亏这张地图他们才能一直躲开追兵。 翻看着,爱洛斯开始思考,错过了那位奥斯塔后,还有哪些人是乌列尔的安排。 爱洛斯有许多地方想去,或许四处走走就是他真正想要的。 而乌列尔他会把眼睛治好,然后拥有更多的丰功伟绩,那些都和爱洛斯没关系。 他总是会和乌列尔分开的。 看得出乌列尔很想留在他身边,明明被贴近,是一件会让人感到心烦的事情,但是乌列尔来做就完全不一样。 乌列尔甚至在回到爱洛斯身边后,对他说是凑巧碰上。 他害怕爱洛斯把他抛下,又害怕爱洛斯不敢将他抛下,很是矛盾。 爱洛斯没有戳穿他,也没有坏心地吓唬他。 但爱洛斯已经开始后悔,早知道有一天会分开,当时就不应该回头的。 现在晚了。 如果自己没有回去找见他,那么再次失明的乌列尔会碰到什么呢? 他就没想过继续活下去吗。 假如时间足够长,爱洛斯可能会明白吧。 可惜…… 爱洛斯长久地抉择着那几个地点,进入莫尔公国后再往前,就离白蔷薇城太近,碰到来迎接的人就走不了了。 可是选择附近几处,他们三天内就要分别,爱洛斯竟有些不舍得选。 犹豫不定时,蓄在笔尖的一滴墨水落下在地图上。 爱洛斯连忙擦去,顺便圈了附近的两个位置。 既然不久就要与乌列尔道别,在那之前,爱洛斯想对他好一些。 晚餐时间乌列尔没醒,当爱洛斯从浴室出来打算睡下的时候,隔帘连细小的缝隙都维持着原状,乌列尔仍然没有醒过。 爱洛斯心中隐隐不安。 “乌列尔?” 爱洛斯听到床铺的轻响,乌列尔没有发出声音。 他连忙走进去。 乌列尔是醒着的,他蜷缩在那张木床上,被子一直拉到脸颊。紧锁着眉头,手上的床单被抓的发皱。 觉察爱洛斯的声音,咬了咬唇,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爱洛斯点了灯,一点光亮,让乌列尔找准位置猛然抓住了他的手。 爱洛斯俯下身,乌列尔却呆呆地动也不动了。 “哪里难受?”爱洛斯温和地询问他。 乌列尔听见后面的词立刻警觉起来,摇头道:“没有,我没事。不会耽误你的。” 爱洛斯皱眉:“我不会觉得耽误。如果你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你说过的,会说实话。” 他说到最后,语气竟也变得没什么温度。 乌列尔却好像就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我很疼。” “哪里疼?”爱洛斯想到他的伤口,今天还这么难受,莫非恶化下去了。 他急切中甚至生出一股恼意,为什么在卡斯比安家的时候不说出来。 他连忙挣脱开乌列尔的手,乌列尔任由他掀开被子,只是盯着他。 “哪里都……骨头也疼,心脏也疼,眼睛……眼睛也很疼……” 爱洛斯的手停在他的衣角。 不对吧,这样的疼法,是发热么? 乌列尔在雪地里待了许久,该不会是冻病了。 他简直忘了乌列尔也是会生病的。 爱洛斯碰了碰他的额头,体温偏高一些,但没到烫人的地步,爱洛斯也摸不清楚。 “我没事,只要休息一夜……” 他意识看起来模糊不清,重复道。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找药。” 爱洛斯自己几乎没有带任何药剂,都留给了乌列尔,好在乌列尔全都带上了。 翻找过后,他发现没有一样是为了生病准备,可以直接给病人使用的药。 爱洛斯虽然会配置药剂,但他不是医生,对也治病一窍不通。 他回到乌列尔床边,“先让我看看伤口可以吗?” “哪一道伤口?” 乌列尔茫然地问。 “嗯……最新的伤口。”他差点把爱洛斯也问住。 乌列尔愣愣地将手递给他,“在这儿。” 爱洛斯迷惑地接过他的手,发现他的手腕上有一道很细的红痕,许是广场上和那队人冲突时被矛头划伤的。 乌列尔实在头脑不够清醒,自己必须得去找医生拿药才行。 爱洛斯简单看了一眼,伤口没有明显的问题。 “还有哪里难受吗?” 一进一出的时间,乌列尔就看起来更严重了。 他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溻湿,柔顺地贴在脸颊。 “这里。” 乌列尔指指自己胸膛。 爱洛斯不太确信,伸手过去,“这里难受?” “嗯……心脏,难受。” 乌列尔的手很凉,紧紧抱着爱洛斯的手。 手被乌列尔小心地按在怀里,爱洛斯有些不敢动弹,他们平时的接触比这还要更亲密一点。 但爱洛斯知道,这不一样。 “乌列尔?” 爱洛斯试探地叫他。 乌列尔像是隔了很久才听见,他把爱洛斯的手放下了,整个人缩回被子里。 “没事的,我这就去给你找医生拿药。”爱洛斯安抚道。 “别走……”乌列尔摇头。 他完全不清醒,爱洛斯为他停下来,给他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