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1 / 1)

“乌列尔大人,你不必准备的。”温回答了乌列尔的话。 乌列尔不解,他摇头,坚定地告知他们,他是一定要随爱洛斯出阵的。 他知道爱洛斯站得很远,但也一定能听到他说话。 他今天要与爱洛斯说上话,哪怕没有,明天也一定要跟他们去。 爱洛斯站在会议厅圆桌的最尽头,房间最往内的地方,他正对身边的人说完话,确定了最后一项,轻转了鞋尖,朝乌列尔,准确地说是朝门口迈出了脚步。 乌列尔很警觉,他立刻上前要靠过去,终于能和爱洛斯说上话了。 “我听说队伍里没有我,殿下。为什么?应该带上我的。” “是我命令你留下,你要违抗我的命令?”爱洛斯问。 乌列尔僵在原地。 “还有事吗?”爱洛斯身边都是金斯利的眼睛,他目不斜视用最平稳的语气问道。 “没有……”乌列尔的声音就这样低下去。 不能跟随爱洛斯这件事,他还不知道要如何消化。 爱洛斯也不再停留,越过他往前,从他身边走过出了门。 “等等……”乌列尔忽地又叫他,“爱洛斯殿下。” 爱洛斯,以及跟随着爱洛斯的所有金斯利都停下脚步。 乌列尔感到身边一片寂静,他问: “那明天我能去送你吗?” 爱洛斯很想点头,很想他第一次上战场有乌列尔送他。 但想到明早苜蓿爷爷还要给他治疗眼伤:爱洛斯遗憾道:“不用。太早了,乌列尔。等你醒来时我已经离开了。” “殿下,这边还有其他准备要做,请抓紧时间。”金斯利家的人不动声色地催促道。 爱洛斯与他擦身而过。 比他更遗憾的是乌列尔,爱洛斯走到走廊转角,回头望着他。 昏暗的灯光只照亮门口的乌列尔一个人,他茫然地站在那个孤独的位置。 爱洛斯猛然想起,被关在关在高塔上时,他以为自己没有期待过任何好事,直到乌列尔打开那道门。现在想来,他在等的是乌列尔。 好像这一生许多次险些涉入生死之间的那条河流,但乌列尔在,他没有沾到一滴水。 一切危机都似曾相识,但又与他无关。 离开王城后数得出来的日子,好像很长。 爱洛斯没有其他记忆,他若是有一本自己的故事书,开头和结尾都要写关于乌列尔。 可惜他要暂时与他分别。 “我真希望你能看见。哪怕是我们不在一起了。”爱洛斯薄唇碰了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 乌列尔仿佛觉察了这目光,朝着他的方向转了头。 但来往的人影,与鼓气、祝福的声音很快盖住了远处的乌列尔。 “走了,殿下。” 爱洛斯等了很久,转身离开了那条走廊。 ·+·+· 乌列尔独自回到房间,他在金斯利家确实也无处可去。 乌列尔努力过太多次了。 直到他也承认自己终于失去了努力的可能。 原来这就是等待爱的人从战场上归来的感觉。 他从前完全没有体会,甚至没有想象过。 爱洛斯是亮晶晶的宝石,惊叹的目光是爱洛斯的人生。 但乌列尔只是只是利刃与刀锋,他以为战争是他的人生。 他只有一条路,让对手流血使他闪闪发亮。 世上除了爱洛斯,他没有喜爱与厌恶。 只是去做而已。 其实爱洛斯也没有吧,宝石高高在上,没有喜爱与悲伤。但他偏偏告诉乌列尔,乌列尔可以有喜爱,有厌恶,可以尝过这些味道后去选择,不再将命运与他人给的,乞丐般全部收入囊中。 可乌列尔连为他上战场都做不到。 难道只能像那些留下的人一样,在家中祈祷吗? 他终于也成了被战争左右,毫无抵抗之力的人。 祈祷难道会有用吗? 乌列尔当然知道那只是安慰,他突然想到爱洛斯说起那医生的趣事。 “如果你担心向陌生的神祈祷没有用,就向一直以来的信仰祈祷。” 乌列尔摸出口袋里金色的玫瑰形扣子,爱洛斯衣上掉下来的,那天他还没缝好,就被从爱洛斯房间“赶走了”。 他想神从来没有帮助过他,但爱洛斯每次都来。 温曼最好的魔法师,爱洛斯殿下。 我……保护不了我爱的人,能不能……帮帮我? 乌列尔握紧那只扣子,额头抵在拇指的指背。 他低下头,笑了起来。 自己何时也如此愚蠢。 敲门声就在那时响起。 过了夜半,这声音在早已陷入寂静的金斯利家很是突兀。 “谁?”乌列尔问。 是温,那个古板的年轻人。 乌列尔不知他找来做什么,总该不是爱洛斯突然反悔?乌列尔想到都觉得自己天真。 “我来找你,带你去治疗你的眼睛。”温回答。 乌列尔一怔,手里的扣子掉落在地上。 ·+·+· 晨曦的光线照透高窗,爱洛斯踩着长靴穿过那条明亮长廊。 迎接他的是列阵整齐目光坚定的士兵,和凛冽的春风。他翻身上了战马,手中长剑直指那轮炽白的太阳,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让人热血滚沸的言辞,如约鼓舞起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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