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宝宝一惊,齐齐回头看去,便见理当走远了的梁田,不知何时又绕到两人后头来了。梁田看着这俩娃娃,走过来,“我一看就是你俩。”他方才在树那,就隐约瞧见了。村里像这么大,还长得一般矮的娃娃,可不就只有他俩。两个娃娃纷纷叫小叔。“给小叔拿吧。”梁田瞅了眼寒寒手里的,“打的啥呀,酱油?”梁意寒抱着两个小瓶子,摇摇头,冷静的道:“不重。”“哎哟,还不重?”梁田乐了,在他脑袋上揉了把:“得,你俩拿着吧,我跟在你俩后头走。”-梁田把两小只送到的时候,日头也不过刚出来一点点。陈小幺正在外头的院子里喂兔子。正是阳春三月,因着今年天气暖,就是陈小幺,穿的也稍显单薄。他上面一件水蓝色的棉麻圆领衫,下头是一件墨色的长裤,衬的露出来的手腕和脚腕俱都雪白纤细。他手里捏着一片菜叶子,正隔着那竹篾编的笼子,一点点的往小白的嘴里喂。小白如今已经五岁多大,不再是只小兔子,是只大兔子了。可食量还是只有这么一点点。梁川说过,小白的年纪,在兔子里已经很大很大了。陈小幺怕小白随时会死掉,如今是天天来喂它,喂的比自个儿吃饭还仔细。梁田叩了叩门扉,“嫂子,两个小的我给送回来了!”陈小幺忙放下手里的叶子,扭头过来,瞅见两个宝宝,又瞅见梁田,弯眼一笑。“阿爹!毛毛/寒寒回来啦!”两小只也迈着小短腿进去。梁重雪一下子就抱住了阿爹的小腿,左晃右蹭的,梁意寒把酱油瓶子放到桌上去。他身高不够,得垫着点儿脚才够得到。“嫂子,那我先走了。”梁田没进院里来,探头望了一阵,道:“要是哥到了中午还没回来,你就还是带着两个小的去棚子那吃饭呗。”陈小幺点头应了好。梁田走后,陈小幺进屋。“阿爹阿爹阿爹。”梁重雪挂在他腿上,一叠声的叫着,“爹爹啥时候回来哇?”“小……阿爹也不晓得呀。”只要是在家里,陈小幺便还是下意识的就自称小幺,可想起这是娃娃,梁川又不在,于是连忙改口,“阿爹也可想爹爹了。”梁重雪一张小肉脸闷闷的。阿爹也不晓得呀,那就是真的没有人晓得了。可爹爹都走了好些天了。小孩儿忘事快,过了会儿,他又立马欢快起来,“阿爹,我们把书拿出来,去给小莫阿叔瞧瞧吧?昨天的故事才讲到一半儿呢。”陈小幺低头瞅他,“什么书呀?”梁重雪还没说话,梁意寒就抱着一本薄薄的册子从屋里走出来了。这是本小孩儿开蒙用的书,里头多是图画儿,但也有字,梁田的好友小莫带过来给俩娃娃的。昨天,在摊子那吃过午饭,小莫就给俩娃娃讲了两页。梁重雪还惦记着后头的呢。“不成呀。”陈小幺想了想,“小莫今天去镇上了呢。”梁田昨日说的。“啊……”梁重雪失望的很,抱着阿爹的腿,哼哼唧唧的,“那阿爹给毛毛讲讲吧?”“啊?”陈小幺低头瞧着毛毛,都呆了。小幺……小幺哪里认识字呀?自家的两个娃娃都聪明伶俐,尤其毛毛,打从会说话起,学东西快得很,偶尔翻了几回梁田的书,竟然就识得了封皮儿上的字。梁意寒也当是记性好的。只是他话少,平日里,比起书本,总是像对梁川放在后院里那些个刀、弓的更感兴趣。迎着娃娃期待的目光,陈小幺只好硬着头皮坐在小木桌旁。三个人头凑着头围在一起,瞧那本小图画书。一翻开,三个人俱都是圈圈眼。一个字也不认得。梁重雪倒是厉害一点,瞧了一圈,便指着一个“諶”叫了声,“阿爹阿爹,这个字念‘言’!”“毛毛好厉害呀。”陈小幺由衷的道,“阿爹都不晓得。”梁重雪嘻嘻笑,可得意了,就照着不知道跟谁学的动作,伸小手在陈小幺脸蛋上刮了一下,“阿爹笨笨。”“小幺……我……阿爹才不笨!”陈小幺睁大眼,在书上瞧了一圈,细细的跟水葱似的手指头指着那书里一个字,道:“这个我就认识呀,念川……”梁重雪瞪大眼,也跟着瞧过去,片刻,便也恍然大悟道,“毛毛也晓得,这是爹爹的名字嘛。”他在京里来的信封上头见过这个字的。梁重雪灵机一动,用一只小手掌捂住那个字,问:“那阿爹晓不晓得爹爹的名字怎么写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