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心动不敢行动的人,咽了咽口水问。 “只是,一旦走出这扇门,以后可就再没机会回来了。”陈克撇了他一眼,在众人屏息凝神看过来时,朗声道: “不愿意走的,就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们再也不是大街上需要跟野狗抢食、任人欺凌折辱的乞丐,而是百家镖局的一份子,可以体体面面、堂堂正正的活着。 能有这个天大的造化,都是因为东家仁慈,日后谁要是再说东家一句不是,直接丢出镖局! 镖局有镖局的规矩,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能做,什么不能做,都给我掂量着点,我陈克腿是瘸了,但眼没瞎、耳没聋!” 一番话说下来,听得他们一愣一愣,先前还有怨念的几人,这会恨不得把头垂到胸前。 敲打完毕,该将正事吩咐下去。 乞丐出身遭过罪,但也是懒惰散漫惯了,不多加调教是不成的,让他们忙起来是个不错的法子。 “柳管事,东家说这处院落,充当镖局上下住处,另在东街大道选一处,作为镖局门面,得劳烦你安排些人拾掇齐整,再请牙人好生寻寻。” 被东家钦定的大掌柜当众唤柳管事,老柳头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应了下来。 随即是张五,成了镖头。 “总镖头还有三个镖头的位置空着,东家说了,能者居之。”陈克扫视众人,点到为止。 静静听着的一干人,眼前一亮。 能当镖头、总镖头,谁 会想只当镖师、杂役? 在旁人都离开后,老柳头看着陈克道:“老朽这管事之位,可有得东家应允?”该不会是他擅自做主吧? 陈克领会到他的未尽之言,哭笑不得。“柳叔,我是那种人吗?东家亲口说你有管家的才干,我还特地征求了她的同意。” 老柳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面得到认可和通过第三人之口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我呢?”张五眼含期待。 “东家说五哥你善识人不邀功,想必会是个不错的镖头。”至于行不行,那就看往后的了。 “嗯嗯!”张五重重点头。 不得不说,老柳头确实有管家的天赋,很清楚大伙只是不在明面上议论东家,心里对屈居女子之下,肯定有不甘和怨念,若不消除,后患无穷。 当晚就直接找了几人,以小酌两杯的由头,装作不留神透露了戚渺的依仗。 郡城的赌坊、官老爷都对她客客气气;两度直面山匪毫发无伤 管不住嘴的几人,将自己的脑补添上转述,大部分猜测东家要么来头不小,要么背后绝对还站着大人物。 与各山寨接触后,镖局上下一致认为,戚渺的身份不可言说。 卖身葬父的孤女 出了镖局,前往客栈。 循着伙计所指近前,就听到张家三人争吵。 “好啊,好极了,不管我这个老子死活,你们娘俩也别想好过!”张桑良气得破音。 “哦,怎么不好过了?”戚渺眼睛一眯。 “主、主子。”先前还趾高气扬的张桑良,转瞬偃旗息鼓。 “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没,没,没有。”男人吓得磕巴起来。 “呵。”视线一转看向母女俩。“你们现在已经是自由身,是去是留随意,自己想清楚,别总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对着张桑良。“至于你,签的可是死契。” 张翠芝并不意外,也坚定了要留在戚渺身边的念头。 王荷香愣愣出神,不知该作何选择。 张桑良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跪求戚渺放他一条生路。 “也不是不行,过些时日让百家镖局,将你送回郡城赌坊好了。” 刚生起来的希望,又破灭了,男人赶紧改口:“主子是小的糊涂了,胡说八道,小的哪都不去,只愿为主子效劳。” 戚渺不为所动,只盯着母女俩。“我住处缺厨娘和管家,要是你们愿意,也可以先干一段时日,有了积蓄再作打算。” “我,主子我会管家。”张桑良满血复活,自荐道。 “我已经有管家人选了。”戚渺说这话时,看的是张翠芝。 张桑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王荷香身子轻颤,似是站不稳。 张翠芝上前半步扶住她,说出自己要给戚渺当管家的话,也提及这是归还她们卖身契的条件。 王荷香更慌了。“小姐,翠芝她小小年纪,哪里会管家……” “不会可以学。”跟别人学。 “若是翠芝有哪里做的不好,小姐多担待。” “嗯。”戚渺应下。 “小姐,我会做几个菜,可厨娘恐……” “会就行,月银一两。” 闻言,王荷香也没有顾虑了。一家三口能继续在一块,比什么都强。 张桑良有些自暴自弃,妻女不仅没了卖身契约束,还得了正经差事,他好像是个可有可无的废人。 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 回到最初赁下的宅院,找了牙人改租为买。 安排张桑良负责宅院各处洒扫,母女俩收拾小厨房,采买食材,准备饭食。 三人从白天干到黑夜,戚渺一觉醒来心情大好,预付了一月工钱。 看到妻女都有月银,张桑良搓着手也等着接,但他只得了几百钱,不满但又不敢表露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