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帮他出头的?” “是也不是。”艾弛翘起唇角笑了笑,算是释放没有恶意的信号:“我是听你们说起猪下水,恰巧我很是喜欢吃。” 猪大肠……艾弛最爱。 “你喜欢吃猪下水!”蔡崇表示震惊,随即说了句让艾弛差点笑出声来的话:“还有人喜欢吃屎?” 眉心紧皱满眼困惑,不是讽刺,而是真觉得奇怪。 “那要不咱们打个赌。”艾弛抬抬下巴。 这位蔡少爷……是个愣头青。 难怪会被那两跟班耍得团团转。 “赌甚!” 都不用艾弛言语激将,立即上钩。 “咱们今日就用猪下水做道菜,若你觉着还行,那我好友得罪你的事就作罢如何?” 蔡崇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艾弛。 “那如果我说不好吃呢?” 好吃与否,是从他蔡崇嘴里说出来,只要想说不好吃,有谁能阻拦。 “那我就把这块玉佩送你。”艾弛解下腰间翠绿色玉佩“这块玉佩至少能卖两千两,如何?” “成交!” 蔡崇裂开嘴,笑得非常得意。 商议之下,艾弛提议去他家,只有那里才有所需佐料。 “如果你输了不能反悔哦!”蔡崇又着重提了遍。 两千两白银的玉佩,蔡崇一月月银才十两,这得二十年才能攒齐。 谢乾略显担忧。 但碍于蔡崇在场,他也不好说明,一路都心事重重。 然后……他们来到了广阳国公府前。 “……” “观言,你去将我房里那个红色盒子拿到厨房来。” 趁艾弛吩咐观言之时,谢乾几番张嘴最后都说不出话来。 想过艾家是大户人家,可从没联想到这北延国中最有名的广阳国公府艾家。 他也终于知道为何艾弛根本不怕赌输了…… 有国公府在前,蔡崇就算再怎么心怀不善,也只得作罢了吧! “你就是广阳国公最近刚找回来的儿子?” 愣头青再现威力,开口问得那是相当直接。 “就算你是世子,打赌之事我也不会让你。” “边走边说。”艾弛笑,邀请几人进大门。 嘎吱—— 一架豪华马车停在几人后方,两匹高头骏马扬鼻喷息,马蹄原地踢踏着。 看马车规格,艾弛立即猜出此人身份是谁。 一向与自家老爹不合的隔壁邻居。 安王——解钰。 金线绣满的车帘掀开,下颚出现在几人面前。 “你就是艾忠云刚找回来的儿子?” 看不见长相,声音充满威严,仿佛透过声音就能联想到其凌厉的眼神。 “回王爷的话,确是小子。” “你比你那个爹倒是有礼得多。” 帘子被掀高,解钰的的长相终于全部露出。 意外儒雅而且清俊。 与那粗狂的声音与长相极其不相配,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裳似的。 “方才听你们说打赌,说来听听,打得究竟是什么赌?” 眸光似笑非笑地扫过几人,最后落到艾弛脸上。 这就是示意让他说的意思了。 艾弛张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遍。 “猪下水?” 解钰摩挲起下巴,好似很感兴趣。 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让几人同时一惊。 “不如这赌约就来安王府履行吧,本王破例给你们当个见证。” “……” 几个少年打赌,他个王爷掺和什么劲…… 艾弛抿嘴,不知这位到底打得什么注意。 可惜任凭艾弛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用现代语言来形容的话解钰其实……就是个吃货。 自小宫中长大,从未听说过猪下水能吃。 叫几人去王府,纯粹就是好奇又不想去光阳国公府。 而艾弛几人哪有拒绝的余地。 三人闻言只得应下,跟在豪华马车后一同前往安王府。 短短几十米路,几人走得分外磨蹭。 七进大宅,从大门到解钰院子的小厨房,有足足走了一刻钟。 “厨房差甚就跟管家说,本王先去换衣。” 终于,解钰的离开让几人同时松了口气。 蔡崇满脸后悔,抹了把后脖颈上的冷汗:“今日不论赌约输赢,我都不会再寻你家麻烦了。” “况且我也没想寻麻烦。”又接着小声嘟囔了句。 谢乾:“……” “你们先歇歇吧。”艾弛倒是淡然,笑着看了眼谢乾颤抖的双腿,指向凳子:“放心吧,王爷岂会与我们几个小辈较真。” 就算吃不惯猪大肠,最多也就是骂艾弛几句,还不至于杀人灭口那么恐怖。 “我是站不稳了。”蔡崇拽了把谢乾,坐下。 艾弛卷起袖子,麻烦管家将自己的随从带来。 两副猪大肠花了五十文。 肉摊老板已将肠子里的污秽清理了遍,不过肠壁上还残留着许多……大便。 艾弛弯起袖子,将肠子翻转过来仔细清洗。 蔡崇和谢乾脸色同时变得怪异起来。 臭味暂且不提,艾弛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处理那些脏污才叫人惊奇。 就连厨房里的几个厨娘,这会儿也齐齐变了脸色,纷纷往后退去。 翻来覆清洗多遍,大肠终于变成变成了能漂浮在水面上的样子。 解钰换上常服,两手拢在袖中,优哉游哉地走来。 他错过了大肠处理环节中最恶心的阶段。 “你这娃娃难道以前做过厨子?” “小子未回国公府前,是一府中随从。”艾弛说得坦荡。 “观你说话行事,倒像是谁家少爷……可认字?” 气度从容,不急不缓,难得见了他不畏畏缩缩的小辈。 “以前经常在少爷书房中伺候,顺道学了些字。” “艾忠云真该庆幸独子没留在广阳国公府受那所谓的祖母教导,否则又只是多了个屁用没有的乌衣子弟。” 忽地,解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艾弛不解地看过去,恰巧与那双带着玩味的幽深眼眸相碰。 “小子可知我与你老爹关系不睦之事?” 恩怨? 黄氏只说两人是朝堂之上的政敌,每日里争锋相对,恨不得对方死那种。 但总不能明说是死敌吧…… 于是艾弛摇了摇头,只道:“娘亲叮嘱我见到您就绕道走,想必其中恩怨定然……不浅。” “哈哈哈——” 解钰抚须大笑,笑声回荡在诺大厨房之中,声声刺耳。 笑完,一撩袍子坐到刚送来的交椅上,抱起只肥猫。 猫的眼睛是墨绿色,皮毛黑得发光,就仿佛一匹上好绸缎般铺在解钰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