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住哪?”时桉记得他也没租房。“我姐在附近上班,我住他那。”时桉羡慕,“不赖。”张爽:“你呢,赶上集体租房了吗?”时桉摇头,“我家是阳城的,每天回家。”“真好啊,方便。”时桉干巴巴的,“我家离这来回仨小时。”“我靠,时哥,你是壮士啊。”“我快成烈士了。”时桉把短信亮给他,“大魔头又通知加班仨小时,我打算攒钱给自己买墓地了。”张爽挠挠头,“你介意和我睡一张床吗?我姐家就在对面,不过是旧小区,环境一般,你要是来了,平摊水电暖就行。”时桉倒是不介意,但还是拒绝了。主要人家姐姐在,他一个非亲非故的成年男性住过去,总归不方便。张爽又说:“我们班好像有个求合租的,我等会儿问问他租出去没有。”“行,谢了。”张爽效率很高,下午就把联系方式给了时桉。房子不错,位置也好,只有房价不可观。高层新小区,精装两室,平摊到时桉这一个月一千八,还不包括水电暖,这价格他宁愿早起俩小时。房子暂时泡了汤,三天后,时桉再次迟到。他来的时候,班前会已经结束了五分钟。气喘吁吁的时桉撞见了凶神恶煞的钟严。很多时候,时桉都觉得钟严该去好莱坞演反派,不必伪装,实力出演。批评处罚检讨三连套,时桉的耳朵习惯了被骂,但身体吃不消。再租不到房,他将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次日晚班前,时桉抱着整箱小雪人去了牛伯那,正赶上老爷子吃晚饭。牛伯嘬了口面条,瞅他怀里的一大箱,“无功不受禄,又想收买我?”时桉打开“保险柜”,把冰糕一根根往里塞,“又说见外话,我是专门孝敬您的。”“我怎么就不信呢。”时桉转移话题,“牛伯,您在这儿干多久了?”“快二十个年头喽。”时桉把冰糕摆好,从下层拿了根冻得结实的,撕开包装,咬了一口,“是挺久的,您一个人住挺寂寞吧。”“寂寞啥,隔壁百十来个朋友陪着呢,男女老少,啥都有。”时桉:“......”“我的意思是,想不想找个能说话的陪您?”“我能说话就行,人多了也烦。”时桉:“……”这老头,真没劲。牛伯偷笑着,吸了口面条,“你还有十五分钟,再不说,只能等明早下班了。”时桉也不墨迹了,“牛伯,我能不能暂时住您这儿?”说罢,时桉指着空荡荡的上铺,“我睡觉不打呼噜、不梦游,早睡早起特老实,我发誓,绝不给您添麻烦。”“不嫌我这儿阴气重了?”“瞎说什么呢,您这儿多好啊,安静、清凉,人世间纷纷扰扰,哪都不如您这世外桃源好,简直是梦中情地。”就算这里阴气再重,也比被大魔头骂要好;就算隔壁的朋友再冰冷无情,也比大魔头眉清目秀。牛伯继续,“不嫌我放邓丽君了?”“我就爱听邓丽君,以后咱俩一起放,凑个双声道混响。”牛伯喝完汤,擦嘴,“等我去刷个碗,考虑一下。”“您放这儿,我刷。”时桉拿着碗往水房跑,“有了我,以后刷碗的事全包!”*省医院附近的中餐厅。陈曼说:“钟严,你真够狠的,都把人家小时逼去牛伯那住了。”钟严合上菜单,“谁逼他了?”“谁不知道你昨天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各种迟到警告,吓得人家走投无路。”陈曼说:“小曼跟我说,他明天就搬。”“按时上班是秩序原则,他自己做不到,就自己解……”钟严突然顿住,皱眉,“你刚才说,他搬去了哪?”陈曼似笑非笑,“地下负二,牛伯那。”钟严:“……”*时桉没向家人坦白搬去了哪,他虽不在意,但姥姥多少沾点迷信,怕她心里不舒坦。时桉夜班前就搬了过来,他东西不多,夏天的衣服也不沉,牛伯还给他腾了个柜子。住这里不担心热,但比较潮。遵照牛伯的建议,除了换洗的两件,时桉把衣服都封在塑料袋里。东西整理到一半,他收到陈小曼的消息,是条租房信息。「不用了,我已经搬牛伯这儿了。」时桉还发了张照片:「【图】挺好。」陈小曼打电话进来,“你先看看啊,地铁直达,通勤半小时内。高端小区,周边配套齐全,治安管理优良,比太平间强百倍。”对方说成这样,时桉就更不想看了,“租不起。”“不贵,才一千。是陈老师推荐的,她听说你要住太平间,挺担心的,让我发给你。”陈小曼说:“据说是他朋友的房子,急租,所以便宜。”“陈老师还说你要是租就快点,房子目前挂在中介,你要是不租很快就被抢了。时桉点开链接,是中介的租房界面,果然像陈小曼说的,哪哪都好。他退回去,又问陈小曼:“陈老师提过没,房东有没有要求?”“就说想找个男的,房东好像也住,他本身是男的,怕女孩儿不方便。”陈小曼:“哦对,陈老师还说了,希望租客能干净点,房子是精装,将来结婚用的,不能瞎折腾。”这些要求对时桉来说等同于没要求。他拨通网站留的电话,接待他的是房屋中介。彼此简单了解了情况,中介让他稍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