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还是八点来叫你吗?”辛月问。陈江野点了点头。辛月冲他比了个ok,然后继续埋头刷题。陈江野却没有挪开眼。辛月虽然埋头刷着题,但余光还是能瞄到他,知道他还一直站在那里。她忍不住回忆了一下,这些天,从认识他到现在的这十多天时间里,他似乎总是这样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给人一种感觉——他好像有点喜欢她,但又没那么喜欢。而他们之间隔着的也仿佛不是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而是看不见的山,与越不过的海。思绪飘远的这两秒,一个纸飞机又飞到了她跟前。陈江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一架。纸飞机在她书桌前转了个弯,降落在院子里。辛月起身去院子里捡起纸飞机,这次上面写了字∶【泡面吃完了】潦潦五个字,一如往常不带标点符号。这次辛月没有直接扯起嗓子回他,而是也把话写到纸飞机上,然后扔给他。【今晚吃鸡,你要来吗?】看到纸飞机上的话后,陈江野将笔在手间转了一圈,继续在飞机上写∶【来】再一次收到他扔过来的纸飞机的时候,辛月笑了笑,不因为别的,只是觉得他俩这种交流方式蛮特别,虽然严格意义上讲就是传纸条而已。但传纸条什么的,也是蛮青春美好的一件事。不过这件事就不用记在日记本里了。因为她一定不会忘的。*傍晚。昏黄灯光下,三人围一桌。这一次辛隆没那么拘束了,但还是觉得三个人光吃不说话别扭的很,就依旧边吃边找话跟陈江野聊。“小野你多大了?”陈江野:“十八。”辛隆:“已经满十八了?”陈江野嗯了一声。辛隆笑着拿筷子指了下辛月,说∶“辛月也满十八了。”陈江野表情一怔,抬眸看向辛月。“你们城里人应该读书读得小,你都高中毕业了吧。”陈江野收回视线∶“还没有,下学期高三。”“那你跟辛月一样啊,辛月下学期也高三。”辛隆朝嘴里刨了两口饭,包着满嘴饭继续说,“辛月是出车祸耽误了一年,你怎么十八了才读高三?”听到辛隆说“车祸”的时候,陈江野眼皮跳了跳,接着皱起了眉,像是记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只是他垂着眸,密而长的睫毛盖住眼睑,让人看不出他眼底神色。如果不是他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大概也不会有人察觉他的神情。辛月注意到了他表情,给辛隆使了个眼色。辛隆收到辛月递过来的眼神,轻咳两声准备转移话题。陈江野却又在这时开了口∶“我也出了场车祸,在六岁的时候。”他声音没多少起伏,也不带任何情绪。“六岁?”出于惊讶,辛隆脱口而出,“那么小怎么会出车祸?”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问,于是又收到了辛月一记眼神,遂赶紧补了句,“估计你也不记得了,六岁那么小。”辛隆以为他这么说了后,他会像上次问他为什么来这儿一样糊弄过去,但没有。他说∶“我记得,那天我妈跟我爸离婚了,准备从家里搬出去,我拽着她不让她走,我爸就朝我吼,说她不要我了,要去国外找她的情人。我妈也没解释,转头就走。我跑出去追她,她上车了我还一直追,追到拐角被一辆车给撞了。”他说起这段过往时表情很冷淡,仿佛故事里那个被母亲抛弃的男孩并不是他,语气也漠然,像是全然不在意,且并非装出来的不在意。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外面的婵孜孜不倦的叫着,带着些许呼啸的风声。蚊蝇煽动翅膀飞到灯泡滚烫的玻璃壁上,又匆匆飞走。辛月透过室内橘黄色的光静静看着旁边的人,从这张表情始终冷冷淡淡的脸上,她很难想象出他拼命挽留一个人的样子。她曾经以为他身上的那股肆意不羁与眼底时常透出的倦意,是因为他出身优越,一切欲望都可以被满足,一切想法都可以毫无忌惮去做,所以才觉得这个世界索然无味。但这一刻,她又觉得,他大概是厌透了这个世间的很多人,很多事。“害……”房间里响起一阵苦笑,辛隆感慨地说∶“你跟辛月还真是挺像,她妈也跟人跑了,不要她了。”辛隆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过一旁的白酒∶“我听你语气应该也看淡了,这才对嘛,人就得往前看,只要看得开,就没什么事是大不了的,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