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的习惯做菜,逃不了一顿打骂,孟青兰把邱菜花翻出来的腊肉洗洗切切,藏了一大块在草木灰里,剩下一点切薄片切丁,跟青菜zz豆角茄子一起炒一大盆,有肉味儿,看不见肉。 天黑透了,邱菜花瞥一眼人数。 “你三姐死哪儿野去了?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孟龙飞不敢跟众人对视,支支吾吾,摇头说不知道。 邱菜花已经饿了,招呼孟石坚先吃饭。 吃过饭,外头有人纳凉闲聊,还有小孩子跟男人们去小溪里洗澡游泳。 邱菜花渐渐觉出不对劲来。 “龙飞,你三姐到底哪儿去了?你两个都看见没?” 孟青兰和孟二齐齐摇头,孟青兰不想邱菜花知道孟二被骗的事儿,省的又要歪怪到她身上,先发制人。 “龙飞,你跟金凤不是天天在一块儿么,你们今天一起出去玩的,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孟龙飞单手捂着腮帮子,像是撑着脑袋,其实是在保护自己。 “我,我不知道,我姐掉河里了。” 孟龙飞支支吾吾否定又肯定,一句话捅了家里的马蜂窝。 孟石坚猛地站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掉哪里去了,赶紧带我们去找!” 就到这时候,孟石坚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指不定是去小溪里摸鱼捉虾,滑到了弄脏衣服什么的,溪水都不深,不会有问题。 结果孟龙飞带着一家子直奔村东头大塘。 这个鱼塘早年村里曾经承包给别人养鱼,架不住后来总有人偷,运输也不方便,死鱼卖不上来价钱,就荒废了。 现在淤泥老深,成了水鸭子的天堂。 “你你你说,你三姐掉这里了?” 孟龙飞点头,不敢说是被人扔进去了。 邱菜花‘嗷’的一嗓子哭出来了,孟石坚也赶紧去村里找人帮忙。 黑漆漆的大塘边,也就水面上亮堂点,压根看不见人。 这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家家户户能帮得上忙的都打着手电筒,点燃火把,跑来照明。 过去承包鱼塘那家还有个小破船将就能下水,只能承受得住两个人,孟石坚和船主一起下去寻找。 孟石钢把撑大棚的毛竹片拿来,一群人一起动手绑在一起,末梢用铁丝扎成耙子,在水面上四处打捞。 邱菜花已经哭哑了嗓子,村子里上年纪的婶子长辈们在一旁安抚她。 这种时候再深的龃龉,都要放在一边,能爬起来的,都得出来搭把手,再如何不疼爱的孩子,当妈的都要像死了爹一样哭,这是规矩。 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 孟金凤脸朝下,在芦苇荡里,被水草缠住,没有继续往前漂。 捞上来的时候,还有红色的小龙虾夹着她的脸颊不愿放手。 邱菜花看着已经被鱼虾啃食过的五官,哭声更尖锐了。 整个村子乱哄哄,只有孟青兰,大夏天的手脚冰凉。 李响把人从水塘里捞上来,就眼神复杂的看向孟青兰。 她下午担忧二兰是对的,没想到二兰躲过去了,这家龙凤胎丫头遭殃。 他已经在人群里寻找了几次,没有孟强的身影。 孟又兰握住姐姐冰冷的手,被她反握住,紧紧用力,还带着颤抖。 孟又兰以为姐姐在害怕,赶紧拍拍她后背安抚她。 “大姐,你不要怕。” 孟青兰深吸一口气,放开孟二的手。 “我不怕,给我一点光,我看看她。” 众人不忍看见孩子被咬烂了的脸,确认过了之后,都把手电筒挪开了,最调皮的孩子,也只敢让光线一晃而过,满足好奇心。 李响听见孟青兰的要求,默默把手电筒递过去。 孟青兰眼前的金凤,仿佛跟原主想象中的二兰重合。 此时没有父母偏爱导致的姐妹反目,只有一个小女孩,被罪犯的魔爪毒害。 果然,孟青兰在金凤的脖子里找到掐痕,金凤的裤子也没穿。 她喜欢穿裙子,但是乡下蚊子多,邱菜花给她穿灯笼裤,她还闹腾过。 九零年代红尘滚滚10 村口办事儿的老桩爷把薄棺拉到现场,孟石坚已经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他兜里揣着一家子回邹城的车票,很难买到的卧铺,三张票加起来七八百,也跟厂里说过,后头上班,耽误不得。 他跟孟石钢把帮忙的村民送走,准备给孩子换上干净的衣服直接入殓。 孟青兰等不相干的人都走了,才开口道: “这事儿不简单,金凤不是自己掉河里的。” “你瞎说什么?!” 孟石坚已经头大如鼓,不想再恨生事端,很烦这个女儿,不知为何,向来听话的老大,今天处处让他生气。 孟青兰看向孟龙飞。 “她脖子里有掐痕,痕迹长的很,一看就不是小孩子掐的,还有她裤子也没有了,你最后见过她,快说,是不是有人故意这么干的!” 孟龙飞吓的扯着嗓子哭,邱菜花已经不舍得了,搂着孟龙飞的脖子。 “你干什么吓唬他?显摆你能,还不是因为你,今天跑出去浪,不在家看弟弟妹妹,你等着,我日后撕了你的皮。” 孟青兰已经没有耐心,直接看向孟石坚。 “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村里有杀人犯,得去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