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不过聂玉敏懒得起来,只为恭喜二嫂,还是等早上再说。 外头不一会儿彻底安静下来,聂母推门进来。 “还没睡?” 聂玉敏合上手里的图纸。 “嗯,看会儿书,妈你还不去睡?” 聂母神色有些凝重。 “今天跟那个于继东接触,你觉得怎么样?” 聂玉敏想了想。 “目前没什么感觉。” “什么叫没感觉?好就是处处,不好就是回绝,可不兴这么吊着人家。 你是个姑娘家,名声很重要,在外头读书也是,花花世界好东西多的是,千万不要被一时虚荣迷了心眼儿,长远的路还是得走正道。” 聂母苦口婆心,她是看着闺女从少女怀春到一夜长大的,担心的辗转反侧,又轻不得重不得,总之养闺女比养儿子操心的多。 聂玉敏笑眯眯的听老母亲碎碎念。 等她说的嘴巴干,还把床前晾着热水的带盖搪瓷缸子递上去。 等聂母说完,聂玉敏认真地道: “妈,我本来是想着大学还有好几年,现在也定不下来,没得耽误人家,听说他都二十好几了,不过今儿我听于继东说,舅舅促成这场相看,主要是为了哄于继东回来,于强要去部队??” 聂母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于继东跟你说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要用你二表哥的前程拿捏你不成?这些你别管,就问你自个儿愿不愿意就完了。” 本来聂母也觉得于继东挺好,错过了可惜,再一个,就算将来聂玉敏在外面找着个更好的,可是不在她身边,婆家也离得远,更不放心。 现在她先对于国威的目的不纯恼了,乃至看于继东都没有先前那么可爱了。 现在于继东又一语道破事儿的本质,让她更不高兴。 自家人又不是没张嘴,非得他于继东来点破这事儿不成?要是小敏子沉不住气,在老娘家闹起来,大家都面上无光,到时候怎么收场? 聂玉敏握住聂母的手。 “我知道妈您跟爸都疼我,我跟于继东说了,现在我得专心学业,没有结婚的打算,他也理解。 妈您是不知道,学校课业有多重,每天早上四五点路灯下就全是背书的人,晚上十一二点上厕所,厕所旁边路灯下还有人在学习,我压力大得很,哪有心思想这些啊! 不过他人不错,坦荡敞亮,我们在家都没几天,先处处看,不行以后大路朝天。 今天来算是过个明路,您心里有个数,往后就当子侄辈的后生对待就成,他人挺好。” 聂母悬着的心将将放下一半,对外人保留三分质疑,也是理所当然。 “知道你忙,爸妈本事就这点,你的学习,以后工作,我们都给不了多少便利,就只能在能力范围内,想着给你寻摸个帮手,这回是妈不好,没想到你大舅会搞这一出。 这事儿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妈跟你说说,这些事儿你就别管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跟你大舅是打不断吵不散的骨肉亲,他那儿我会处理的。” 没有那亲闺女给侄儿铺路的道理,聂母其实很窝火。 有了今日的铺垫,第三天于继东拜访的理所应当。 不仅自个儿来,还拎着一兜子点心,一刀新鲜的肉,大爷大妈羡慕的不出一盏茶功夫,就把这事儿传遍全村。 聂母本来对于继东有点不喜,不过这小子一声不吭,把她家积攒的陈年老活儿都给翻出来干了。 连开关转动的时候吱吱呀呀响的门轴也上了点润滑油,卷的聂家父子俩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聂母愣是把这看起来凶巴巴的大小子看顺眼了。 俩小屁孩最直白,一开始吓得哇哇跑出去不敢回家,后来探头探脑看见于继东手里的玩具枪,黏土摔的坦克,亲手捏的大炮,瞬间被征服。 留下吃了顿饭,聂玉敏带于继东出门走走,顺便到大伯家那边认认门,走到无人处,从兜里掏出图纸。 “这是我这两天计算的一部分详细数据,这只是初步的。” 更详细的还要等回学校看现在材料发展到哪一步,才能考虑投产。 “没事,不着急,听说过几天要收玉米,我过来搭把手。” 聂玉敏赶紧摆手。 “不用不用,我们家劳动力足够,公分也够吃。” 整个豫州都是产粮大省,所以知青特别多,公分也值钱,加上大哥补贴,她在学校也有补贴,虽然有俩孩子,还真没有饿肚子。 “小敏?!” 身后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聂玉敏转过头,恍惚了一下。 严树召依旧清风朗月,除了因为劳作有些黑,有些糙。 “真的是你,早就听说你回来,一直没见着你。” 聂玉敏冲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好,回来就听说你结婚了,恭喜啊!” 严树召准备质问的话到嘴边,又吐不出来了。 他张口结舌,迟疑片刻,才低声说道: “我以为我能不染尘世,可惜最终还是落了俗套。” 八零过得更好12 聂玉敏好奇。 “什么意思?你本来不想结婚?谁逼你了?你媳妇儿把你玷污了?” 严树召仿佛有些不适应聂玉敏密集又直白的问题,眼神微沉,看向聂玉敏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