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简单。”李略微思索后说道:“应募武毅新军军官者。应四十岁以下,必须学过陆军。有实战指挥经验者优先,经考核后决定是否录用。士兵则需识字,新式学堂毕业者优先,也是经过考核后决定是否录用。一旦录用,不分官兵,一律报销路费并以其路程远近酌情发给津贴。饷章嘛,参照武毅军地饷章翻个儿就行!”
汪声玲张开嘴巴看着李焘,最终确定这位大人没说胡话后,才恢复常态点点头要说话,却又停住半晌,最终摇摇头道:“如此的规矩,恐怕很难有人符合要求啊。”
“去南边招!”
李焘信心满满地指点了方向。既然被汪声玲提醒了利用媒体,他就想趁机利用南方人相对开明的风气、相对较高的教育水平、相对新潮的思想,加以适当的诱导和训练,建成一支教导部队。再以教导部队为基础扩编出整个武毅新军。
一名把门的战士提枪小跑而来,在门口行持枪礼道:“报告镇台,门外有位叫吴禄贞地人求见!他自称在日本学过军事。”
汪声玲激动地接口道:“这个人卑职听说过,是湖广选派地首批公费赴日士官生,对啊!镇台大人,士官生!留日士官生!”
李焘却是默然不语,甚至连看都没看汪声玲一眼。
“大人,此人可见,可见啊!”汪声玲见李焘没有下令召见吴禄贞的表示,忙连声催促道:“士官生,不多,绝对不多!”
李焘苦苦地想着,吴禄贞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或者听说过,究竟是哪里呢?这吴禄贞为啥在自己印象中是个人物呢?难道就因为学过军事吗?不管了,见了再说!
“有请!”
门官立即小跑到门口,吊着嗓子喊道:“镇台大人有请吴禄贞!”喊了一下午长长的官儿名,这次传人估计是兼职门官感觉最清爽的一次了。
一个稍显矮小的青年人快步走来。李焘和汪声玲也离了
向吴禄贞。
就算李焘没想出这个人究竟是谁?却也清楚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地士官生具有近代较高的军事水平,只需自己稍微改造一下,就可以担当起责任来,这些人,正是目前编练武毅新军最为需要的人才。要想用人才,自然就得有对人才地态度。
“报告!学生吴禄贞参见武毅新军总统官大人!”
吴禄贞地身材确实有些矮小,有着典型南方人地体貌特征。一身黑色的日式学生装显得有些旧了,或者说是有些脏了。面色也略微发灰,眼睛里却依然闪烁着希望地神采。
李焘摆出微笑道:“吴先生,请进。”
三人走进花厅分别落座,汪声玲还召来随员吩咐上茶,看来这位总办对士官生有特别地好感。
李焘再次打量了吴禄贞一番,心里估摸着这士官生似乎混得并不好,遂笑问道:“吴先生来此有何见教?”
吴禄贞一挺腰板,提了声气道:“报告镇台大人,学生沿运河北上,听路人传说天津战事和霹雳金刚之名。行到杨柳青,又听北洋将编练武毅新军以应危局,主事者正是大人您,遂不揣冒昧前来自荐门下。”
“噢,吴先生尽可随意一些。不知吴先生从何北上?为何北上?”
吴禄贞也一直注意着年轻的镇台大人,见这位大人嘴上让自己随意一些,却保持着军人的坐姿。心中不由暗生敬佩。恭声回答道:“学生从安徽北上,只因安徽闹了自立军,局面不太平。加上闻听北方军事正剧,想必有学生用命之处,方简装北上,投效大人。”
安徽?自立军?自立军……自立军!
李焘突然想起来了,正是自立军!他在军校时曾经读过有关名将蔡的资料,蔡锷就曾随唐常才闹自立军起义。失败后再次东渡日本。投笔从戎学习军事。最终成为一代名将。正是因为看蔡的资料,李也看到了“前士官三杰”之一的吴禄贞这个名字。
“好。好!武毅新军正需要有报国愿望的军事人才,吴先生,不知自立军在安徽起事状况如何?”
吴禄贞微微一愣道:“学生不知详情。”
“恐怕吴先生北上的本意,乃是去奉天投抗俄义勇队吧?”李焘带着些许玩笑的心思揶揄道,只因吴禄贞没有说实话,这个士官肄业生就是安徽自立军的军事首脑!率众攻下大通县城后,不敌安徽巡抚王之春调集地练军,部众溃散,残余退入九华山,而吴禄贞见事无可为,乃北上欲去奉天。
吴禄贞腾地站起来,愣愣地看着李焘没有说话。
李焘笑着摆手道:“李焘开个玩笑而已。自立军起事过于仓促,组织不良,缺械少弹不说,起事者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战斗力不足以抵挡朝廷军队。应当说失败是常理啊。唉,可惜,可惜这些汉子们了,如若将血性用在保家卫国、强盛华夏的战场上,多好?可惜,可惜了!”
厅中两人都有些错愕。汪声玲是听了“华夏”二字生出狐疑,吴禄贞则是完全地摸不着头脑,不知李焘意欲何为。
“大敌当前,国分两半,热血儿女,无不痛心疾首!国难啊!当此国难,有何争议不可搁置?非要弄得兄弟相残,洋人拍手称快才成!?”李焘说着站了起来,走到吴禄贞面前,将矮了自己大半个头的士官生摁回椅子上,又道:“吴先生能中途来投武毅新军,想必正是看到了国家的危难吧?”
这话就是给吴禄贞台阶下了。
吴禄贞却并没有马上意识到这一点,年轻而显得憔悴的脸上现出沉思的神色,额上一对淡眉毛皱到了一起。他,被镇台大人地一句话震动了——“当此国难,有何争议不可搁置?非要弄得兄弟相残,洋人拍手称快才成!?”
是啊,国难当头之际,内部地民族矛盾应该放在次要的位置上,协力抗敌,保家卫国才是。可是,跟着腐朽的满清朝廷,能打胜仗吗?会不会又如中法战争那般胜而求败?会不会又如甲午战争那般赔款割地?唉,这个国家的问题太复杂了!强盛的华夏民族何时才能傲立世界呢?这位镇台大人又为何说出这番有些不合身份的话呢?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镇台大人是英雄,是他指挥了天津之战的连战连捷,也许他有办法也说不一定呢?
“学生吴禄贞,真心投效镇台大人,恳请大人收留。学生惟以大人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