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响起枪炮声后不久,新民厅金家店渡口就遭到轰击,在下游不过百余里的辽中下湾村渡口,数千俄军在火力掩护下,蜂拥到河边作着渡河准备。
与俄军积极作出渡河态势的热闹相比,小金台子村河边是安静的,突击集群司令官高连山的望远镜中,河对岸除了一些舍不得自己那点土地和庄稼的老百姓的身影外,只有那破烂的、夯土而成的矮小河堤了。
高连山的视线集中到开冻的河面上,突然对身边的骑兵营长潘金元道:“金元,请吴参谋官来一下,***,都这个时节了,他还乐呵着看书。”
潘金元给身边的一名骑兵打了手势,那战士调转马头就走。
“开冻的河很麻烦!”高连山将手里的望远镜交给潘金元,看着人家用两只手很顺当地将望远镜装进皮套中,他不由得叹了口气问道:“田震云的铁皮船准备好没有?”
“喏,那边!”潘金元与高连山在一起的时候比较顺便,不喜欢“司令、旅长”地叫。在武毅军中,两人都是哨官的职分,而高连山跟潘金山的关系相当不错。熟悉高连山的人都知道这独臂司令的脾性——没架子的老兵油子!
高连山其实早看到了,他是在患得患失的心态问话的。战役计划中规定,工兵一营必须在强渡战役发起的两个小时之内驳运不少于六个步兵连和一40速射炮连过河,同时还要架设浮桥攻后续部队这个计划是经过精心计算的,也曾组织过小规模的试验。可是看到化冻辽河河面上地浮冰后。高连山地担心还是被提到了最高。
两个小时,是俄军发现我军渡河行动后,能够调集足够兵力来阻击的最短时间。滚动突击战术能否顺利展开。关键的就是这两个小时!
高连山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战马遛着小步向西岸堤坝后地器材集结地跑去。他懒得对空荡荡的左袖管作任何的处理,这马儿一跑动,那袖管就向后飘飞起来。
吴佩孚还没到,一名参谋就打马飞奔而来,跑到近前一勒马缰。在马背上行了个举手礼打报告:“司令官,新民练军材字营统领郭材栋请求我部支援!”
高连山“哦”了一声,转头看看北面,可惜他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连枪声炮声也听不到半分。
参谋静静地等待着司令官的答复。
“金元,派苏作甫带一连过去看看!怎么搞得?一个营头一千八百号人枪,这么快就顶不住了?!嗯,等等。让苏作甫那小子机灵点儿,能够拿到战场的指挥权最好,给他郭材栋指挥,妈的。啥事都能办砸!”
潘金元应了一声,正要亲自传令去。却见参谋官吴佩孚和三位团长范振仙、张绍曾、于作柏打马飞奔而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扬手拍了马臀一记,驾着战马放蹄狂奔执行司令官地命令去了。
吴佩孚等人的战马嘘溜溜地停在高连山旁边,高连山不等他们说话就指着对岸道:“子玉,提前发起进攻,如何?”
“不!南线还没打响,咱们这里不能动!”吴佩孚的回答来的很干脆,见高连山皱起了眉头,他又道:“只有敌人的进攻发起被我军南线部队拖住以后,咱们才能进攻。”
“计划是计划!”高连山回了一句,故意作出那种挑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参谋官。
吴佩孚跳下战马,从马鞍边的图囊里拿出地图,一团长范振仙忙清理出一块干燥地地面,其他人也是纷纷下马围了上来。
高连山暗笑着一翻身抬腿跳下战马,大咧咧地站在吴佩孚身边,用马鞭子指点着地图道:“老毛子的南线进攻部队要回缩,有三个条件。一,及时得到我集群突破辽河的消息;二,他***要多跑路,咱们是直线向东横扫,他们呢?三,他想缩回去,咱们南线部队六团能答应吗?不会,肯定要咬他狗日地一口才成。这么算下来,三百多里路,他们得走五天才成。五天,估计老子都打进奉天了!”
“司令!”吴佩孚略微加重了语气,也拉长了声调,半劝告半解释道:“野战歼敌是将军决定的,咱们拿下奉天后敌主力尚未回援,这点不假!可是,奉天到手后,咱们就要坚守,就要依托奉天打防御反击战。前番练军放弃奉天,有个原因就是不想皇宫遭受兵僰之灾啊!大集团在奉天城下会战,且不说违背了将军地战略意图,就说对奉天城的破坏……唉,那终究是咱们的地方!”
高连山点点头,算是赞扬自己的参谋官头脑清醒,有原则性。
“练军的战力实在堪虞,巡警队的兄弟们也是苦苦坚持,***老毛子南路主力何时发起进攻呢?这一点最是麻烦,他要三天后发动,咱们就得等三天,是,突击集群能等,可巡警队不能等,他练军也支持不下去!总统官的心太大了,一口就想吃成胖子来着!”
说着话,高连山翻了翻白眼。
这里也就只有他能够说说李焘了,吴佩孚等人只能保持沉默不敢答话。
“放老毛子主力一部渡河,然后用105炮封锁河面,这打法是正确的,能拖住敌人、能歼灭其渡河部队,也让那个萨,萨什么来着的家伙长长教训。不过,我还是担心奉天城里的巡警队兄弟们。咱们兄弟的命比***老毛子值钱多了!”
吴佩孚挤出微笑道:“司令,您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战役计划已经制定,各部战役预令已经下发并准备到位,此时改变决心只会造成混乱。我觉得,咱们不应该想着去改变战役计划。而应该想办法让老毛子按照咱们的意图来走!金家店练军被攻击。是老毛子故意为之,练军弱这个情况,老毛子是知晓的。他就是打练军吸引我军北上增援,摊薄我南线兵力。辽中下湾,咱们是用五团负责防御,他老毛子就不敢放肆,只是虚张声势作出渡河姿态而已。说到底,老毛子还是在玩声北击南地破花招!将军不是说过吗?老毛子这手段儿跟欧洲陆军玩可以。跟咱们玩,不行!《孙子兵法》他老毛子看不懂!”
哈!就知道说不过你!老子可是提前把话说尽了,这地找老子求战,自个儿打嘴巴子去!”高连山笑着,眼光都是很凌厉地扫了三位团长一圈。
“是!”吴佩孚和三位团长齐齐立正。
高连山瘪瘪嘴,转身挥动手上的马鞭招呼卫兵牵过战马来,回头道:“走,先去看看渡河器材准备情况。再去拉一回一团的步炮协同突击训练!”
一团长范振仙忙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就想回部队准备准备,却听高连山一声断喝:“站住!临轩,你狗日地想回去作弊不成?老老实实的跟我走!”
得。被看破了,老老实实跟着吧!
其实。范振仙不过是想回去提点提点部队,待会儿演练战术时能表现得更好一些。一团,作为集中了武毅新军精华的部队,战术素养和官兵素质是无可置疑的,再说了,这个战术演练已经进行了两次,次次都是好评!真要拉出去给别人看看,估计那些个旧军将领们都要惊掉下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