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俄军兵站后,满蒙骑兵退至马家窝棚靠近绕阳河边整。
对俄军的进攻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战果,反而丢掉了十余名骑兵的性命,由此,海富一下马就气冲冲地拉住铁良行到一边,恨声道:“帮办大人,无论如何咱们还得冲上一冲!”
铁良在武毅新军中混迹半年有余,只是看都看出一些门道来,心知如今的战争再非海富所想的那种骑兵拉开阵势,呼啦啦地冲进敌群一阵砍杀那么简单了!这样的攻击就如同僧王指挥的蒙古精骑对英法联军的进攻一般,是送死!何况当初的英法联军没有弹仓式步枪,没有马克辛机关枪,也没有速射炮,仅仅依靠什么线形战阵就赢得了胜利。
“海大人,铁良以为切不可莽撞再攻!要攻,咱们得瞅准机会,等老毛子的阵脚大乱的时候再冲!”
海富“哼”声道:“他娘的,谁知道老毛子啥时候才阵脚大乱?没有咱们去攻,他又凭啥阵脚大乱?!”
铁良微笑道:“海大人,您是心急了。呵呵,咱们这次绕道出击,在老毛子面前露露脸就是天大的功劳。”
“此话怎讲?”海富不解地看着铁良。
铁良笑着眨巴几下眼睛,低声道:“李大帅把咱们满蒙骑兵放到老毛子背后,就是告诉老毛子后路有危险,试想老毛子的河西受阻之时,得知后路有恙,会作何想?换作你我指挥大军。后路被断。粮草给养弹药供给不上,又会作何打算呢?”
“原来,李大帅是送功劳给海富啊!”海富摸着了门道。一副恍然的模样摸摸头,又突然变色道:“不成!黄金家族的子孙怎能靠别人地施舍建立战功!?铁大人稍待,我亲率精骑再出击一回,定要斩得老毛子首级回来!”
海富话音未落就急步冲出,唿哨一声上得战马,招呼起喀喇沁骑兵就走。铁良赶忙去追却未曾追上。看着飞扬地尘土顿足吼道:“海大人呐,你……来人呐,禁卫军集合!”
一千蒙古骑兵呼啸着向南席卷,海富和他的长子海纳布各率一半人马,成犄角之势冲向盘蛇官马厅码头的俄军阵地。
经历过一次骑兵进攻地俄军早有准备,“啪啪”的排枪声起,海富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噗通一声掉落战马。随即就被一名卫士抄手抱起,细细一看,却是胸膛中弹,已然气绝。
“为台吉大人报仇呐!”那卫士嘶吼一声。悲怆的吼声甚至压过了隆隆的马蹄声,传出老远。骑兵队伍中。一名骑手将喀喇沁部的离字八卦旗挥舞了几下,号令所有人鼓勇前进后,又卷了大旗,抽出蒙古马刀打马猛冲。
俄军的枪声一排排打响,骑兵们一排排地被打翻,后续地骑兵不得不稍微收束战马的速度,绕过自家落马的兄弟继续前冲。
左翼的海纳布尚不知父亲已经阵亡,率队冲进俄军阵地后,一声厉喝,挥动马刀就劈掉一名吓呆了的俄军士兵首级。那头颅骨碌碌地被马刀的惯性带出,只见海纳布俯身躲过一名俄军的刺刀,顺势捡起头颅,塞进马鞍边的皮囊之中。
蒙古骑兵终于还是攻占了俄军阵地,将百余俄军砍杀殆尽后,检点自家人数,却是十去七八,右翼更是全军尽殁。海纳布打马回头,想寻找父亲地下落,却见西边尘头涌起,一大片黄乎乎的人海迎面涌来。乍一看去,少说也有数千人马!海纳布惊呆了,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铁良赶上来,见势不妙,忙令手下招呼了蒙古骑兵就走……
辽河东岸,得到二旅四团三营增援的范振仙,与蓝天蔚协力指挥部队奋力突围,摆脱俄军纠缠后沿河堤向南,于晌午时分接近炮火连天的高家窝堡。
高家窝堡在一旅一团二营和两个辎重营、在一个迫击炮连和一个步兵连地加强下,顶住了俄军的进攻。
战斗形势在逐渐扭转,在久攻无果地俄军损失惨重,无力再战,纷纷后退的当口上,蓝天蔚、范振仙率领三百余官兵不经休整就从河堤向俄军溃退部队发起猛冲,堡内部队也趁机组织反击,两面夹击下,俄军进攻高家窝堡东面一个半营的部队当即崩溃!
军需处帮办陆惊雷将蓝天蔚、范振仙引进堡内指挥部,突围部队也进村休整,至此,高家窝堡兵力总数达到一千三百余人。
“娘老子的!卷击打成这般模样,一团的脸算是丢了个干净!”高连山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疲惫的他很想就此仰躺着不起身,可心里的憋屈又实在按捺不下,乃狠狠地骂了一句后,红着眼睛看着两位级别比自己稍高的蓝天蔚、陆惊雷道:“蓝参谋官、陆帮办,给我一个营的兵力,我再打出堡子去!”
蓝天蔚摇摇头,转眼看了看陆惊雷,很勉强地笑道:“高家窝堡的地形比家坊更适于防守,咱们呐,还是好好在这里扎稳脚跟,不放老毛子兵去奉天才是正理。陆帮办,您说呢?”
陆惊雷摊开手道:“陆某是赶鸭子上架,适逢其会才在高家窝堡指挥了一场够呛的防御战,要不是范老哥让二营留守,又派迫击炮连和一个步兵连及时回援,这个……唉,我搞军需都还差强人意,战斗指挥方面,完全看蓝参谋官和范团长的意思。”
三位团级以上的军官中,范振仙年纪最大又是行伍出身的主力团团长,说起话来的力度隐隐超过了日本士官学校肄业生蓝天蔚。陆惊雷这个军需军官,当然不会在此时去争夺什么指挥权。
蓝天蔚见自己和范振仙成了一对一的平局,乃笑着道:“按照战前制定的指挥序列编制命令,蓝天蔚现在是一团参谋官。不过。我还是坚持我地意见。在部队没有充分休整之前,咱们不宜进攻。夜战、近战才是我军地优势。范团长,不如将出击时间改在子夜时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