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少校尼古拉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处的这支军队究竟是色。
符拉迪沃斯托克支队作为萨维林支队被重创后的补充,匆匆地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募集而成,又匆匆地投入对清国土匪武装的清剿战斗。俄军与清国政府军的大凌河、辽河两战,造成三万多兵员缺口,使得俄远东军只能依靠这种方法来满足对满洲的占领需要。流氓、无业者、投机者、神棍、年纪太大的老兵、军事仓库管理人员、海港的苦力充斥在这个临时拼凑成的部队中,他们就是所谓的志愿营和后卫的辎重营,装备的也是俄军老式的别旦三型单发步枪。只有托米叶尔步兵营和担负前卫任务的远东军53团是具有一些传统的正规军队,也是少校心靠的部队。
尽管托米叶尔步兵营是可以依靠的部队,但是忠义军的进攻造成的压力依然让少校心惊。
一个个规模并不大的突击队,在森林中依托林立的树干,很娴熟地分成掩护组、突击组,采用梯次轮换的方式在树木间跃进。掩护射击零散而准确,跃进动作飞快而隐蔽,很快地,当面俄军承受不住攻击压力纷纷后退。显然,这些被军部称为“土匪”的家伙,受过严格的战术训练!
“这是正规军!是***日本猕猴训练出来的清国武装!”少校倒抽一口凉气,在心里做出如此判断后,立即转向托米叶尔步兵营营长马季列诺夫少校道:“两重密集阵列。用不间断的排枪射击阻止他们!”
密集射击阵列,在弹仓式步枪和速射炮出现后,就没有被各国陆军采用,这种脱胎于拿破仑线形战阵地步兵战法,能够保证军队在只有步枪的情况下,发挥出最大的火力密度。在树木丛生的森林中,俄军也只有依靠这个办法来阻止清国忠义军的进攻了。
排枪声很快就响成一片,两列横队布阵的俄军连续射出一排排子弹。完全封锁了游击军直纵一团一营的攻击正面。几名试图按照老办法交替跃进的战士刚从树干后露头。就被子弹击中,进攻顿时陷入停滞状态。
高连山逆着护送伤员地队伍摸到火线上,找到一营长郑重,劈头就骂:“你们一营干什么吃地!?二营、三营已经从左右两个方向接近了山口!”
郑重是个二十四、五岁地苏州人,也是最早派到游击军的参谋之一,对高连山在武毅新军中的地位和威望,一清二楚。本身他也极景仰这位独臂将军。被司令大骂后,他脸腾地通红起来,闷着头迟疑片刻,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喊:“一营,跟我上!”
“放屁!给老子站住!”高连山喝住提着枪要带队冲锋的郑重,唯一的右手划出一道弧线,手掌“啪”的一声打在郑重的脑门子上,厉声骂道:“你狗日地白干半年参谋了!左右邻态势你不问清楚。当面敌情你不搞清楚。参谋官有没有新的作战命令你不问,咋指挥?就靠你傻乎乎地带着弟兄们冲?!老子骂一营行动慢是事实,可不是要你们去送死。也不是要你们立即给老子拿下山口!听我命令,撤退,交替掩护,撤退到进攻出发地!”
高连山显得颇有些絮叨的命令显示出他的心意。对郑重本人,他是喜欢的,对一营遭遇的“与众不同”的敌情,他也了解。二营、三营运气好,击中了俄军的软肋,一营却一头撞在人家刀口子上!
战场上,在作战目地大方向下,随机应变才是营连指挥官应该做地事情。
在司令灼灼的眼光注视下,郑重有些回过味儿来。两翼的二营、三营已经达成突破,自己带一营后撤,兴许能够吸引当面俄军前出,进退之间,就自然地形成对这股子坚硬俄军地包围态势。只要四纵队及时包抄上来,全部吃掉俄军中段的战果简直就是唾手可得!
“是!”
尽管营长郑重表现出绝对的服从,进攻坚决的一营在撤退中却有些拖拖拉拉的不利索。高连山并不打算纠正,太干脆的撤退反而会引起俄军的疑虑!
几轮密集的排枪能遏制对手的进攻?是!能把处于进攻状态的对手打得打败而退?不可能!因为对手在进攻战斗中表现出来的素质,绝对不是那种一旦失利就丧失斗志的部队!
为何当面的忠义军会突然撤退?
尼古拉少校强忍着差点冲口而出的追击命令,凝神倾听山口战场的动静,分析战况。
两翼的志愿营明显地不能抵挡清国人类似的进攻,枪声在向山口的大石子发展!那么,此时托米叶尔步兵营的位置就是至关重要的,连接着两个孱弱的营和指挥部,一旦前出被清国人拖住,那么处于俄军中段的部队将被清国人分割成三个小块儿,逐一吃掉!
“马季列诺夫,给我一个连!你,坚守在这里,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就在这里!”
见营长心领神会后,少校带着两百多人枪迅速回卫指挥部。
惊慌的切维岑少将更惊慌了,两翼的志愿营在不断告急的同时纷纷撤退,将托米叶尔步兵营的两翼留给了清国人不算,还将清国人的进攻牵引到指挥部附近。越来越近的枪声让戈拉夫维斯贵族将军六神无主,面对突然爆发的战斗和越加恶化的战局,这位陆军少将没有一丁点的主意。
至少他知道,两翼部队跟自己一样靠不住!现在他也清楚了,被百般掩饰的“宁古塔失陷”不是清国练军、民团与忠义军勾结使然,而是这支土匪武装确实拥有很高的战斗力!
身处险地才得知真相,无疑是可悲的!
“将军!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