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咆哮的说话引来门外的卫队长许彪推门而进,却被李焘挥手打发出去。
“用巡警军的退让。换取在俄占区的团练武装和师管区的发展。换取一个我们谋求国家控制的机会……国战,当以国家来主导。可是如今地你我,能发动起全国的力量,投入一场新生的革命,让咱们的国家从此站起来吗?上校,北京的朝廷已经答允了,你必须执行命令,否则,我就换人!”
“大帅!我、我立即执行。”
话音刚落,周毅啪地一声行了一个军礼,不等李焘回礼,就转身抢步出门。
1903年元旦,盛京巡警军第一、第二、第三边防巡逻大队从鸭绿江边撤向凤凰城厅等地,就地转编为民团和师管区直辖部队;辽东大队则西渡辽河。“敬礼!”
叶长生一边回礼,一边带着代表团主要成员们匆匆向李焘的办事房而去。元旦之夜的总督行辕内没有一丝喜气,相反的,一种莫名的沉重感觉从每个人身上透露出来,让圆满完成任务归来地叶长生直觉到----出事了!
李焘地办事房门口,许彪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地看向二门,在见到总参谋官一行后,不禁精神一振,正要立正却听房内的李焘“啊”地嘶吼一声,卫队长慌忙推开房门,见到地是泪流满面的大帅。
“出去!滚出去!”
叶长生拉了拉卫队长的胳膊,示意担心中带着委屈的卫队长出门,又摆手示意吴佩孚等人退下,这才走到趴在办公桌上的李焘身边,轻声道:“光翰,我们回来了。”
李焘没有动弹,只是懒懒地回了一声:“噢,坐。”
叶长生转身要坐,却见李焘的手里捏着一份被揉皱的电报纸,乃伸手轻轻扯了过来,展开一看,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道:1903年1月1日晚七时,巡警军统领周毅上校在奉天巡警军总办衙门内开枪自杀!
电报,显然是刚打来不久的,也就是这份电报,让李焘没有迎接赴德访问归来的代表团。
“光翰……”
李焘抬起一只手摆了摆,然后捂着脸吸溜一声,慢慢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叶长生手中的电报,半晌才道:“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向自己开枪,可是我没有做出任何的预防措施。周毅,是被我逼死的!我应该担负起全部的责任!这个责任,我该如何来担?我如何向他的家人交代?我……”
很奇怪的,叶长生的心里并没有生出那种悲戚的心情,也没有被李焘痛悔不已的说话打动。面对一个操纵着政治争斗也同时被政治争斗改变的李焘,他不敢相信这位四弟大帅的悲戚是真的,他宁愿相信,这是李焘故意为之。不过,此时此地,自己不需要自作聪明地揭露李焘的心思,而应该顺着这个心思,说出李焘不能说出却必须要表示出来的话。这就是参谋官的责任之一吧!?
“光翰,这不是你的过错,相反的,这是一个良机,一个最好的发动机会!”叶长生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见李焘没有反应,又道:“是朝廷的无能,是朝廷的退让,是朝廷的撤军命令逼死了周毅,一位武毅新军高级军官,一位热血忠勇的军人!”
“云樵,你的意思是……”李焘说着,眼光瞅向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许彪。
“大帅应该就此事发出通电,揭露朝廷对俄退让、对我武毅新军严命相逼的事实真相。周统领的自杀,是一名爱国军人、一名在对俄战争中建立赫赫功勋的军人,在万般无奈下的选择。其中的血泪,必然会掀起一场巨大的波澜,一场足以摧毁现有政治体系的波澜!光翰,动手吧!”
“大帅,下命令吧!”
门外,一群眼眶通红的青年军人齐声请求。他们的大帅和总参谋官之间的谈话,并没有刻意规避他们。
“云樵,我、我,请容我好好想一想。”
“大帅,机不可失!”叶长生说着,回头向军官们递了一个眼色,又道:“许彪,请汪先生、朱先生以及在锦各师旅主官来此会议!”
李焘猛地站起来,沉声道:“立即把这个事儿发到各报,并电报梁任公,同时,命令关内各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是!”门外的军官们也不管命令是否对自己下达的,个个心情欢畅地同声应答,吴佩孚、张云松等人更是抢先一步向旁边的会议厅跑去。
李焘抓住叶长生的手摇了摇,两人心有灵犀地微笑一阵后收敛神色,在卫士们有些兴奋地敬礼中,携手走向会议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