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看了眼地址,问她:“三小姐,不知安排在何处妥当?”这是问接待的规格。徐吟说:“离黄大夫近些。”管事懂了,领命而去。徐思不解:“阿吟,这是什么人?”徐吟向她解释:“这个小姑娘生了病,她兄长愿意为我办事,只为替她求医,我就允了。”徐思点点头,只说:“等会儿叫季总管掌掌眼,别被人骗了。”“知道了。”之所以去找柴七,一是他本事好,二是他干净。有了父亲中毒这么一出,谁知道府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眼线。有徐吟看来,方翼背叛这件事,是有些古怪的。父亲有意招他为婿,这件事亲近的人都心知肚明。方翼想要南源,只需要老老实实跟姐姐成亲,以后父亲打下的基业,不都是他的?父亲才四十出头,还有远大前程,就算他想独当一面,也不用着急。再者,他自己现下也是羽翼未丰。南源掌兵的是万嵩,他与父亲感情深厚。政务上又有金禄,他可比方翼资历深多了。前世方翼害死了父亲,虽然默认接掌南源,但一直未能压下万嵩和金禄。以至于后来,他逼迫姐姐委身东江王,引得万嵩与金禄翻脸,南源一阵大乱。最后借助东江王的势力,才勉强压住来。徐吟虽然恨极方翼,但在她心里,方翼并不是这么蠢的人。明明有一条捷径可走,却非要费这么大力气,自己也讨不了好,像是专门为了害他们家似的。现下父亲活着,她也不急着杀方翼了,且看看他背后到底有什么鬼。第11章 赏画下衙时分,方翼理好衣裳,抱着几卷字画,从值房出来。有熟悉的吏员问:“方司马,这是去哪?”方翼笑道:“约了几个好友赏画。”吏员了然地点头:“这个把月来,每天都提着心,是该松快松快了。”方翼附和称是,道:“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明天见。”目送方翼离开,那吏员跟同僚感叹:“方司马可真是不容易,前些天大人病得重,他没日没夜的,不是在衙门,就是在大人床前,亲生子也不过如此。”“人家知恩图报。要不是大人,方司马也没有今天啊!”“也是……”出了衙门,方翼既没坐车也没乘轿,就那样带着随从,慢步到了明德楼。这是南源最大的酒楼,占了整整半条街。背后东家很有能耐,大厨是从京城里请来的,手艺极佳,且环境幽雅。既有热热闹闹的歌舞,又有清幽安静的雅室,无论富贵人家还是文人学子,都喜欢上这儿来。方翼一到,伙计便迎上来,笑容满面:“方司马,您可好久没来了。”方翼露出浅笑,说道:“你们家的菜太贵了,一桌就是半个月的俸禄,我可不敢常来。”伙计被他逗笑了,道:“方司马说笑了,只要您愿意,哪用得着您自个儿出钱?”方翼没说什么,倒是他的随从露出不悦之色:“吃饭怎么能不出钱?你当我们公子是什么人?”伙计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对不住,小的胡言乱语,还请方司马不要放在心上。”方翼摆摆手,问他:“我与黎公子约了赏画,你带我去就是。”“是是是。”伙计连声应着,领着他穿过大堂,进入后院。方翼在南源也是鼎鼎大名,堂中有人瞧见,说道:“那是方司马吧?他不是一向勤俭吗?也舍得来明德楼?”邻桌有人接话:“这你就不知道了,方司马来明德楼,一般是参加文会的,几个人一平摊,倒也凑和。且他一个月顶多来一回,花费不算多。”“原来如此。如此方正,怪不得徐大人喜欢他。”“是啊……”明德楼前头是酒楼,后头却是个园子。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伙计将方翼引到一处小楼,里头隐隐约约传来谈诗论词的声音,便停了下来:“方司马,到了。”方翼点点头,吩咐随从:“你喝茶去吧,结束了叫你。”“是,公子。”随从跟着伙计走了,方翼抱着书画,拾级上了台阶。守门的青衣小厮报了一声,推门请他入内。方翼跨进屋子,里面几个书生或坐或站,正在品评一张书画。看到他进来,他们露出客气而疏离的笑,其中一个拱了拱手,说:“薛先生在楼上。”方翼低头谢过,抱着书画便上了楼。楼下再度说笑起来。一层相隔,楼上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形。浅红色的帷幔,层层堆叠过去,一路蔓延到窗边,露出一张饰金缀玉的贵妃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