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佘泛一头短白毛,眉毛和睫毛也都是白色,还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粉红色眼瞳。坐在他对面的薛肆又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半袖黑色T恤,因为码数买得足够大,倒是有宽松的效果了, 可配上他闲适随意的动作, 又莫名有点匪气。好像这不是一顿饭, 而是暗藏杀机的一次交锋。薛肆不仅把这一碗粉吃完了, 还喝了粉汤。他平时是不会喝粉汤的, 这一次为什么喝……意思很明显。因为佘泛吃粉有个奇怪的习惯, 就是他会在吃粉前先捧着碗喝一小口粉汤。佘泛没有看他,只是垂眼望着餐桌, 但余光能够瞥见薛肆端起了碗把汤喝了。他没说什么, 面上也没有丝毫波澜。他就是想不明白。维持原状不好吗?薛肆为什么非要打破他们之间的关系?等薛肆起身收拾了一下, 把碗筷放进了洗碗机,再扭头时, 佘泛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微顿, 找了一下, 就看见佘泛拿了本书坐在了露台上。小太阳电烤炉摆在他面前, 佘泛坐在柔软的躺椅上,黑框眼镜冲淡了点他刚成年的稚气感, 让他看上去不像是才十八没多久的“小孩”。就是他身上过于肥大的外套多少还是让他看着太过单薄。好似一阵风吹来,他就会散去。那个躺椅,也是薛肆封了露台后买了摆在阳台上的。和画桌的位置离得不远,是个视野很好的位置。薛肆拿起沙发上带绒的小毯子,走到露台上,给佘泛盖住腿:“我出去给你买个热水袋,有别的想要的东西吗?”望星市到底是超一线城市,虽说这边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平时人口也多数是来打工的,过年就回家了,所以让这座城市略显萧条。可萧条只是对比平日的繁华、摩肩接踵的景象才这么说,望星市过年开业的店,真的不少。佘泛从书里抬眼看他:“帮我带盒彩铅。”佘泛不用说买什么牌子的,因为薛肆知道。薛肆不画画,但因为佘泛,他对画画用品很了解。比如家里的颜料快要用完了什么的,都是薛肆补的,佘泛都不需要管这些。薛肆有点无奈:“大年初一,文化超市肯定没开门。”佘泛用的彩铅,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儿童彩铅,得去文化超市买。佘泛哦了声,又低眼看回书:“那没了。”薛肆看了他几秒,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那我出门了。”“嗯。”玄关的门合上后,佘泛盯着书中那一行“我用沉默应对他的感情,无视所有的一切,无论好坏与错对。气氛好像很怪异,这最后的薄冰也不知何时会被打破”①,没有动作。过了会儿,他动了动眼睫,将书摊开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掀开小毯子起身。佘泛走到大门前,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却又莫名迟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偏偏又很清楚自己想干嘛。他身上套着的外套薛肆穿过几次,还没洗。都是薛肆为了方便,有时候在家套一下,有时候出门下楼买个东西的时候套一下。外套上全是薛肆的气息,就好像那个刚出门不久的人留下了灵魂在拥抱他。最终佘泛放下了手,没有按下那个门把手。没必要试探。他想。没必要去试薛肆是不是把他锁在家里了,就让这个问题成为永远的问题好了。哪怕…他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薛肆出门后先去买了四个热水袋,然后打了个电话给朋友成久谏。成久谏是薛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对望星市很熟。“四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有咩事呀?”成久谏其实比薛肆大几岁,但因为很服薛肆的眼光和手腕,所以就跟着汪千帆喊薛肆四哥。生意场上嘛,只要有合法的钱赚,脸皮厚的,别说喊哥了,认干爹都不在话下。“这个点有什么地方能买到画画用品么?”成久谏一噎:“大年初一呀大丨佬!”他边说边往阳台那边走,不让家里的喧嚣吵到薛肆,毕竟薛肆那边听上去很安静:“文化超市都不开门啦。”但他一听就知道薛肆是给谁问的:“你家弟弟就不能过几天再画画吗?过年嘛,休息休息。”薛肆语调平平:“能的话我找你?”成久谏嘀咕:“也是。”他想了想:“欸,老城区那边好像有一家,不过离你家好远。”薛肆就说了一句:“地址发我。”成久谏挂了电话后,叹了口气。他的新婚妻子走过来:“怎么了?是四哥吗?”成久谏嗯了声,大概说了下薛肆找他什么事。女人微讶:“这个时候?”成久谏却早就习惯:“没什么好惊讶的,基操了。以前就这样。”就是……他俩是吵架了吗?怎么感觉四哥心情不是很好?.成久谏说的那家店确实没有关门。因为人家就是下面店铺,上面自己家,地方真的很偏,薛肆开了导航都走错了两次才找到。老板对于薛肆大年初一、这么晚了还来买彩铅也很诧异,但老板热情,在给薛肆拿彩铅的时候,嘴里笑着说他这家店就是为他女儿开的。他女儿是美术生,今年就要高考了。薛肆说了几句客套话,无非就是祝高考顺利什么的。老板又抓了一把糖放进袋子里:“大过年的,大家都不容易,请你吃糖。看你也不像画画的,应该也是给家里人买的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