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天事情终于解决得差不多,新闻也压下去了,总算能松口气。他手里拿着个苹果,看到蹲在屋檐下看手机的席冲,走过来分给席冲半个苹果。席冲接过苹果,放在嘴边啃了口。“好吃吧?这是我们山西的苹果,不比那什么红富士差。”李大龙说。“嗯。”确实很甜。“哎,”李大龙也嚼了口苹果,蹲在他旁边,碰了下他肩膀,“跟你商量个事。”“什么?”席冲低头看着手机,不知看到什么,很轻地笑了下。“我有个朋友,开煤矿厂的,你有没有兴趣?”李大龙说,“你要是有投资的意思,明天他正好来附近办事,安排一起吃顿饭。”席冲抬头看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看手机:“不感兴趣。”“为什么?”李大龙压低声音,“煤矿可不比酒厂,利润大得吓人呦。”席冲还是摇头,几口吃完苹果,把核扔到一边树下,说:“太危险。”“富贵险中求,这年头钱哪那么容易挣,还能躺在床上钱就自己跑到你口袋里?而且哪有你说得那么危险,现在地下作业技术都很成熟了。再不济,就算出了事,只要不是太严重,死几个人,花点钱不也就解决了吗?”李大龙见席冲根本没在听自己说话,大声“哎”了一下,问他:“你跟谁发消息呢,捧着个手机不放,村委那帮人不是已经回去了吗。”席冲在手机键盘上按了几下,头也不抬:“我弟。”“你弟?”李大龙耸耸肩,咬了口苹果,“看你这么起劲,我还以为跟你相好的聊天呢,跟自家老弟有什么好发短信的。”席冲手指顿了下,没搭话。李大龙又说:“我跟你说真的呢,有没有兴趣明天先见见我那兄弟怎么样,刚好这段时间也累够呛,带你享受享受。”“不去,”席冲收起手机,站起身,“我定了明天中午的机票。”“这么早?”“这里还有我什么事?”要不是买不到票,他今天晚上就走了。“不是,”李大龙伸手拽了下他,“你真不见一见?我跟你打包票,那真是我亲兄弟,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比我都靠谱,肯定不能坑你。”席冲很坚决:“不见。”“我靠,”李大龙瞪着他,半天才说,“我就没见过你这种人,说你对赚钱不感兴趣吧,酒厂的事又这么上心,跟拼命三郎似的。可要说感兴趣,这么好的机会在面前看都不看,你是不是不知道煤矿有多挣钱?”席冲知道,但他有自己的考量:“我真不感兴趣,而且酒厂我也负责不了多久了,最多到七八月,到时候会有其他人跟你对接。”撇下李大龙,席冲想找个地方洗澡。不过酒厂条件有限,唯几可以洗澡的地方都在排队,他在旁边看了看,还是没去和工人抢位置。凑合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没事做,他帮着工人一起下沙,跟其他三个工人负责上甑,一直忙活到中午,李大龙才在厂房里找到他,把他拉出去,用凉水冲干净沾满高粱的脚,随便扒了口饭,就送上车赶去机场。风尘仆仆回到废品站已经是下午,院子里很安静,席冲在厨房找到人。项维冬正蹲在炉子前,专心致志煮着什么,整个废品站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看到席冲,他脸色不变,对席冲的归家没有任何表示,依旧聚精会神盯着炉子。席冲皱着鼻子走近,看不清锅内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只觉得什么都有,开口询问:“你弄什么呢?”“嘘,”项维冬把食指比在嘴前,用十分之低的声音说,“游阳睡觉呢。”今天周五,游阳刚从学校回来,一进门就直扑二楼补觉。不过项维冬的话音刚落,院子里吃草高兴了的小白扯着一听伙食就非常好的嘹亮嗓子高喊了声:“咩——”“……”项维冬无语,直起身体,用正常音量解释:“我炖的人参鸡汤。”席冲再次看了眼:“鸡呢?”“这呢,”项维冬用勺子搅了搅,在万物中捞出未满月的小母鸡,挨个介绍食材,“还有人参、黄芪、西洋参、当归、灵芝……”“你要毒死游阳吗?”“你放屁!我这是给他补身体好吧,你没看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当哥的也不知道上点心,一天天就知道挣钱。去去去,边去,看你就烦。”席冲被推开,不忘问:“那咱俩晚上吃什么?”“早上还剩了南瓜粥。”“……”项维冬看他:“还要我给你办个洗尘宴不成?”“……不用。”项维冬满意点点头,终于关心一下他:“事情都解决了?”“嗯。”“之后的人定了吗?”“大差不差,再看看吧。”席冲放下行李,“我去看看游阳。”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项维冬:“对了,你考虑得怎么样?”项维冬正在尝汤,不知是被烫到了还是味道诡异,总之露出十分耐人寻味的表情,扭过头不着痕迹地‘呸’了一口才说:“我?我有什么好考虑的。”“算了,回头让游阳跟你说。”席冲推开门。项维冬哼笑一声,晃了晃脑袋,声音很轻,不知说给谁听:“谁来跟我说都没用。”去了二楼。席冲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亮。在黑暗中床上鼓起一个长长的包,走近了能听到熟睡的呼吸声。他走过去,伸手拍了拍被子下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游阳睡得很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