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宫前,景园站着怔怔看了好一会儿。明明只相隔几个月,劫后重生归来,竟对这里既熟悉又陌生。
周围尽是来来往往的将士,空气中满是肃杀的气息。
大哥……安华欣喜若狂地跑过来,紧紧抱住景园,眼泪哗哗直下,大哥你终于回来了,还好你回来了,要不然我……
景园伸手宠溺地摸摸她的后脑勺,说道:傻丫头,大哥没事……
片刻后,安华止住哭声,破涕为笑,说:有大哥在,真好。
不哭了?景园取笑道。
安华红着脸尴尬地笑了笑,自知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了。
好了,我先去依云殿见母后。
大哥……安华脸色突变,拉住景园。
景园疑惑地看向安华,心里隐隐不安,问:怎么了?
王后,王后她……安华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说,也不敢说。
母后怎么了?景园拽住安华的肩,双手变得颤抖。
大哥,王后已经走了……安华道,就在你失踪的那晚……
安华的话,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将景园的心撕裂。母后,母后……
景园松开手,转身朝依云殿跑去。
依云殿内,空空荡荡,萧索一片。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母后,儿臣不孝,儿臣没用,儿臣保护不了您……景园噗通一声跪倒在殿中,陷入绝望。
太子。辛儿颤抖着声音轻声唤道。
辛姑姑,母后……
王后在仙骨园,您去看看她吧。看到您平安归来,娘娘总算能安心了。
景园点点头。
——
如西寒所言,凌听雨的事发生后不久,王母便来到亦轩殿。
母后若是来兴师问罪的,那请恕儿臣无话可说。景雪站在王母身边,低头道。
王母怒视景雪,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治你吗?
景雪仍旧低头,一言不发。
王母转头对殿门前的守将吩咐道:从今天开始,我不想看到太子妃再踏出亦轩殿半步,否则唯你们是问。
面面相觑之后,守将们齐声道:遵命!
景雪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心想,王母并未真正重罚她,恐怕还是顾忌清由吧。
娘娘……见景雪面色苍白,西寒担忧地问道,您,没事吧?
没事。景雪说道,苦笑:白景雪,这次,该死心了,他已跟别人有了孩子……
——
安华躲在角落里,望着远处的白色背影,歉疚与心痛交织着。她陪着他,从天亮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天亮。
三天了,景园跪在瑶姬墓前,未发过一言,双手的五指已血肉模糊。
大哥,对不起,我不能说出真相,请原谅我的自私……安华心说道。她怨真妃,可那毕竟是她的母亲,倘若真妃的所作所为遭揭,她便是狐仙族的罪人,在不周山必将再无容身之处。
不知何时,景园已到身旁,安华抬头一看,只见他满脸倦容,神情木然。
安华一时无语凝噎,眼角瞟到景园的手。大哥,你的手……握着这双沾满鲜血和泥土的手,安华无声落泪。
景园动了动眼珠,看向安华,哑着嗓子说:我没事……
安华再次看向他的脸,抽泣道:怎么没事,你这样折磨自己,王后见了会有多心疼……
都过去了……景园道:从现在起,我会振作起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我。
真的吗?安华擦干泪水,放心了些。
嗯。景园点头。
……
王母早已对知情人下令不得提凌听雨一事,故而此事很快便被压下,仿佛从未发生过。
景雪终日待在亦轩殿,虽说是禁足,却让她过了几天安宁的日子。不必理会俗事,也不用见不想见的人。
——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斜射在竹屋,披上一种朦胧感。
门前,安龄负手而立,双眼直直地望着远处山头的夕阳。自今日无意中得知魔界攻打不周山的消息,他的心再难平静。
白大哥……紫儿轻柔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龄微微侧头。
一种奇怪又复杂的感觉萦绕心头,安龄不禁转回头。
相处了几个月,紫儿对安龄的脾性有了几分了解,虽然他话很少,也几乎没有表情,但她知道,每当他不高兴或是有心事时,眉头总会轻微皱起,一如此刻。
有心事?紫儿再次开口。
安龄没有答话,仍看向远处。
紫儿也不生气,乖乖地站到他身边,静静地陪着。他不想说,她便不多问,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安龄朝身旁微微一瞥,眉头渐渐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