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中浮现出各种杂念,令人烦乱不已,直到庄宴淡声叫她:“楚仙子。”什么?楚幼荷回过神,惊讶地发现庄宴竟然将桃卿送她的珠簪递到了她眼前。“物归原主。”庄宴语气淡漠,“收好卿卿送你的礼物,别再弄丢它,会惹卿卿伤心。”用得着你说,要不是曲无佑故意抢夺,她会把卿哥哥送她的东西弄丢吗?楚幼荷狠狠地一把抢回来,插回云鬓中,声音发僵地说:“多谢鬼君。”还回珠簪,庄宴的目光又落在了裴之涣与宿云涯身上。“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衡常道君与裴道君。”庄宴颔首道,“此次有劳你们看顾卿卿了。”“庄鬼君多礼了。”宿云涯笑了笑,“我身为桃桃最好的朋友,本就该照顾他,何况就算要谢,也是桃桃自己谢我,无须鬼君替他向我道谢。”裴之涣同样没有接受庄宴的道谢,冷淡地说:“桃道友于我有恩,我一心仰慕他,无论我为他做什么,都是我的分内之事。”他还记得桃卿在船上醉酒的那夜,提起庄宴时他哭了,那脆弱的表情如烙印般烫在他心上,让他无法忘记,因此见到庄宴,他虽不至有失礼之处,却也无法喜欢这个人。对他们的说辞,庄宴不置可否,眼都没抬,好似并未放在心上。实则他真正关心的人也只有桃卿,与他们说话只是走个过场。他行至桃卿面前,桃卿后退一步,满脸抗拒:“你别过来!”庄宴放柔声音:“你生我的气也没关系,我说过,我的真身但凭你出气,你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和你没关系。”桃卿冷漠地说着。他再也不会相信庄宴的关心了,他死去的那晚,庄宴还心疼他脚上的伤呢,结果还不是说杀就杀,根本不在乎他的性命。越是回想起那个雨夜,桃卿就越是愤怒而恐惧,指尖跟着微微颤抖起来。尽管他掩饰得不错,但庄宴还是很快觉察到了他在发抖,不由蹙起眉头。卿卿在害怕?他在怕什么?难道怕的是他?不……不会,卿卿不会怕他。庄宴并不认为桃卿会怕他,自他们相识以来,桃卿就从未怕过他,甚至正好相反,当桃卿害怕时,他总会钻进他怀里寻求安慰,还撒娇地说只要有他在,他就能安心了。他的卿卿不可能怕他。那就是曲无佑。卿卿怕的是他。庄宴看向曲无佑,只一眼,就把跪在地上的曲无佑吓得肝胆俱裂,不停地磕头求饶:“鬼君饶命,鬼君饶命!”对于曲无佑而言,遇上庄宴就是真正的恐怖与绝望。灵照鬼君的手段谁人不知?上一个敢打桃卿主意的观霜魔君被庄宴生生炼魂月余才彻底元神泯灭,这一个月中,观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被这震悚可怖的酷刑折磨着。曲无佑惶然地为自己辩解:“庄鬼君,我可以立下心魔誓,保证我没有伤害桃道友!我没动过桃道友一根头发丝,倒是宿云涯和裴之涣他们——”他欲祸水东引,让庄宴怪罪裴之涣和宿云涯,何况他不算说谎,这两人确实动了桃卿。谁知庄宴根本不为所动,淡淡说道:“你肖想卿卿。”他指向负伤的楚幼荷:“你动了卿卿的朋友。”他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让他伤心,让他害怕。”曲无佑一愣,呆愣地望着庄宴,这也能算是罪过?他一生作恶无数,桩桩件件皆是天道不容的罪孽,唯一心软对待的人就是桃卿,不曾伤害他分毫,但可笑的是,他就要因此神魂俱灭了?“卿卿,”庄宴询问桃卿,“你想要他如何?”桃卿不说话,保持着沉默,庄宴笑了一下:“我明白了。”曲无佑惊恐起来:“鬼君饶——啊!!”话音未落,他忽然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他的元神正在被一点点揉碎、撕裂,这种沁入神魂的痛苦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的惨叫只持续了短短一息,就叫不出来了,疼痛到极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杀了他,杀了他!让他死!曲无佑瘫软在地上,心神意识被剧痛占据,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竟然失禁了,散发出了难闻的腥臊味。庄宴神色平静地对楚幼荷说:“你可以亲手了结他,为你的同门报仇。”楚幼荷一怔,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毫不犹豫地取出佩剑,两手握住剑柄,直直地刺进曲无佑的元婴中,凶狠地搅动起来。元婴与神魂一同破碎,曲无佑的意识逐渐消亡,竟露出了一丝解脱的表情。恍惚之中,他被血浸染的视线好似在寻找着什么,终于望见桃卿的身影,倒也不错,至少让他看着他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