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们就在客厅装一个,贼一进来我们就能看到,然后迅速抓住他!” “要不要在我房间也装一个?” “那敢情好啊!”庄婵立刻道。 宁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庄婵渐渐收敛笑意,咽了咽口水,说:“那还是不装了吧,侵犯你的隐私了。” 宁遥没说话,继续看着她。 庄婵被他看得汗流浃背,手心发汗,但仍硬着头皮迎着他的视线。 “行,装吧,就装客厅。” 庄婵松了一口气,笑说:“好!” 很快,宁遥家的客厅就装上了监控摄像头。 宁遥时不时会站在监控摄像头底下,盯着摄像头,仿佛在跟摄像头那边的人对视,每当这个时候,庄婵都特别紧张,怀疑他都知道了什么。 但宁遥看归看,从来没说过什么。 宁遥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他坐了起来,拼命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似乎希望靠着拉扯头皮的疼痛掩盖他内心的煎熬。 他恍恍惚惚地打开了门,走到监控摄像头底下,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看,过了一会儿,他又去厨房拿了把刀,再次站在摄像头底下。 他凝视着摄像头,将刀锋对准自己的手腕,他的皮肤很白且薄,刀锋压在上面,洇出一道淡淡的红痕,再用点力,再钝的刀也能立刻划破薄薄皮肤,切断血管。但他顿了顿,并没有继续。 宁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轻声说:“吓你的。” “别再管我了。” “早点睡吧,晚安。” 说完,宁遥又把刀随手搁在餐桌上,坐到了客厅的旧沙发上。 易缙靠在宁家门外,因为跑来太急,还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着。 深夜寂静,偶尔的时候,会有老鼠或蟑螂飞快窜过的动静。 昏黄的走廊灯光下,易缙额上的汗水泛着细碎晶莹的光,他闭了闭眼,咬着牙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右手握着的手电筒光束歪歪斜斜地照着,握着手机的左手用力到青筋清晰可见,手机里,播放着宁遥家实时的客厅影像。 摄像头传来的实时影像里,清瘦单薄的少年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了起来,瘦削的腰背弓成无力的形状,他埋着头,掩盖住他的表情。 宁遥一动不动,就这么坐了一晚上。 易缙看着手机里的画面,在门外站了一晚上。 白色逼仄的墙,扭曲灰色的空气,消毒水的气味浓重。 这是很高很高的地方,少年笔直地站着,透过落地窗望着外面的世界,面容苍白绝望。 少年很瘦很白,病号服底下的身形十分单薄纤细,骨相突出嶙峋,但却不难看,反而有种精致的好看,仿佛一尊美丽脆弱的白瓷。 有人从他的后面逼近了过来。 少年心里顿时生出无限的恐惧和绝望,浑身颤抖,但他似乎被定在了那里,即便全身骨头和肌肉绷得生疼,也无法移动一分一毫。 “阿遥,你真的很像你的妈妈。”男人抱着他,声音低沉,缱绻中带着偏执的病态。 少年漂亮的脸上落下了恐惧的眼泪,像是一串串掉了线的珍珠,美得惊心动魄,也引得人格外兴奋。 男人从后面掐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深情又激动道:“悠悠,我爱你。” 晦暗狭小的房间里,宁遥蜷缩着身躯,眉头拧得很紧,满头是汗,他的面色痛苦,紧闭的双眼不停地流出眼泪,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一条濒临死亡的无水之鱼。 他的嘴里不停地哀求呢喃着什么。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不要……” 陷入梦魇的少年就连细胞里都是无处不在的窒息和闷疼,他和梦中的那个少年一样,不停地发着抖,不停地绝望哀求,不停地哭泣。 如果这世上有什么能够帮他解脱,那就只有死亡。 倏然,宁遥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目眦欲裂,眼里满是恐惧和歇斯底里。 屋外隐隐约约传来什么呐喊尖叫的声音,浓重到呛鼻的烟气漫延。 但宁遥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动静, 在恍惚过后,宁遥动了起来,神情疯狂地拉柜子寻找着什么。 直到找到一个药瓶,他发着抖,不停地倒出白色药片吞咽,“啪”的一声,药瓶没拿稳,被摔到了地上,剩余的药片撒了一地。 他疲惫地躺回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 烟气越来越浓重,慢慢将空间不大的房子充满,房间里的温度不停上升,但无人在意。 “砰!”房屋的门被人狠狠地撞开了。 易缙破开门,先入目的是躺在床上闭目的宁遥,紧接着是床边洒落的药瓶和白色药片。 那一刻,他的心脏骤然紧紧收缩了起来,像是被反复碾压刀割般的难受,随之是一股巨大的愤恨从心底升起,他快步走到床边,怒喊道:“宁遥!” “宁遥!宁遥!” “宁遥!” 带着怒气的呼唤破开模糊死寂的黑暗,在宁遥耳边遥遥响起,呼唤越来越近,越来越嘶哑。 宁遥蹙了蹙眉,疲惫地掀开眼皮,尚未完全清醒过来,脖子忽然被人死死掐住了。 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和痛苦,反而让宁遥迅速清醒了过来,但随之他要面对的是,即将被掐死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