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谢凛找人,肯定会比她自己动手痛很多。谢凛看她一眼,说:“你会不会对你自己太客气了点?不打到皮下出血,嘴角淤青,这事儿就不算完。”颜卿怕谢凛让她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她索性咬牙闭眼狠狠扇了自己二十个耳光。耳光扇完,她半边脸颊也和周琬盈那天差不多了。可即使这样,谢凛也不可能消气。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平时温柔得连架都不会吵,生生挨了二十个耳光,这事怎么可能完。他看向导演,说:“把她的戏删完了,一个影子也别留。”颜卿不可置信地看向谢凛,“你凭什么!”谢凛看着她,说:“凭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不服气,就去找你背后的人来跟我谈,你且看他敢不敢跟我谈。”颜卿恐惧地看着他。谢凛抄兜起身,像看垃圾一样朝颜卿看一眼,说:“我谢凛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你也敢碰,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第25章谢凛一直没有问过周琬盈, 那天拍戏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不用问也知道,校园霸凌、职场霸凌这种事一直都有,在哪里都有。而周琬盈的性子格外柔弱, 不会哭不会闹不会反抗, 导演不喊咔,就一直拍, 她自己也不会喊停。从横店回来以后,周琬盈就常做噩梦,谢凛常常看她睡觉, 觉得她像一只小小的, 遍体鳞伤的小兔子, 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永远只会自己躲起来舔伤口。她平日里又极为安静,不像其他小姑娘喜欢出去玩,她更喜欢躲在他的书房里, 看一整天书,写一整天字。那天,谢凛在公司处理公事, 杨安走进来,和他说:“谢总,找到一位周小姐小学时候的老师, 人就在北城, 您要不要先见见?”谢凛合上文件, 说:“见。我亲自去。”*谢凛并不是故意调查周琬盈, 是因为前几天周琬盈做噩梦, 梦里一直哭着喊疼。他问过医生, 怀疑周琬盈有童年阴影。他旁敲侧击地问过周琬盈, 但周琬盈什么也不肯告诉他。他这才做主让杨安去查。和周琬盈老师的见面,约在追凤楼。那是一位年约六十的女教师,头发已经有些银丝,人看上去很慈祥。杨安联系到她的时候,问她年轻时是否在洛云村支教过,是否还记得一个叫周琬盈的学生。陈惠云怎么会不记得。她四十余年的执教生涯中,周琬盈是她印象最深的学生。谢凛走进包厢的时候,陈惠云也刚到,服务生正在给她上茶。她看到谢凛走进来,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询问道:“你是琬盈的男朋友?”谢凛点下头,在陈惠云对面的椅子上落座,说:“是的。今天约您出来,也主要是想问一些关于琬盈小时候的事。”他亲自给陈惠云倒茶,询问道:“您还记得琬盈吗?”“当然记得。”陈惠云仿佛也陷入了回忆中,她缓缓道:“我怎么会不记得琬盈呢,琬盈的名字还是我给她取的。”谢凛给陈惠云斟满茶,放下茶壶,看向对方,静静聆听。陈惠云讲起十几年前的往事,回忆道:“琬盈原本不叫琬盈。我是十四年前到洛云村支教的。”“洛云村地处偏僻,在西南地区一座偏远大山里,教育也十分落后。那个时候县里抓义务教育,洛云村师资力量薄弱,我主动到村里支教。”“第一次见到琬盈的时候,是在课堂上。小姑娘瘦瘦的,小小的,坐在角落里,穿着一件宽大的很不合身的衣服。”“七八岁的小孩子,最是活泼的年纪,班里其他的同学都很开朗,只有琬盈,她自己坐在角落里,拿着半截铅笔安安静静地写字。”“因为是我上的第一堂课,我让班里的同学做自我介绍,轮到琬盈的时候,她站起来,却一直涨红着脸不肯出声。”“旁边的男生哄笑起来,说,老师,她叫贱丫头。”“我原本以为是同学之间开玩笑,还训斥了他们。可后来看到琬盈交上来的作业,名字那一栏,真的写着贱丫。”“我询问校长,校长说,小姑娘前几年连名字也没有,她父亲嫌弃是个女孩儿,连名字也懒得取。后来登记户口,就随手取了个贱丫。”“学校里的同学嘲笑她,男同学欺负她,朝她扔石头,把她的桌子搬到垃圾堆旁边,在她的衣服背面写贱丫头。”“小姑娘不会哭,也不会告状,永远都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有一回,放学的时候,她被几个男生从台阶上推下去。那是夏天,小姑娘手肘和膝盖都摔破了,她自己爬起来,没有喊疼,也没有吭声,蹲在地上捡自己的书包和铅笔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