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了。”季乐鱼连忙道,“在他钻出去的时候,我试过,我确定它不会被我压垮。”“那郑宾柏呢?你也确定吗?”林非厉声道。“你永远也没法预测意外的发生,意外之所以为意外,就是它不受任何控制,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今天,你把郑宾柏推了下去,你拉着他,你说你只想吓吓他,教训他,你没想他死,我信,我当然相信。”“可如果那时候,他继续说着惹怒你的话,如果他不服气,不服软,年轻气盛质问你,说‘有本事你就松开手,让他死’或者他不理智的想要拉着你同归于尽,那时候你还会继续拽着他,不放手吗?”“普通人都尚且有被激怒,失了理智,激情杀人的时候,更遑论你呢?”林非平静道,“郑宾柏的命对你而言根本就不重要,你不可能容忍他做出你不满的举动,一旦他彻底激怒你,即使在推他下去的那一秒你没想他死,但是在被他激怒的那一刻,你还能冷静的想着他不能死吗?”“就算你可以,但如果郑宾柏怒上心头,赌上自己这条命也要拉着你同归于尽,他自己挣开你的手,摔了下去,那你怎么办?”“你作为最后一个和他在一起的人,势必会成为重点盘问对象,即使你聪明,善于伪装,有能力让自己全身而退,那他不也是死了吗?”“不也是,因为你死了吗?!”他一字一字道。季乐鱼看着他,焦急辩解道,“不会的,我了解他,他的性格没有这么刚烈,他做不出这种事。”“正常情况下他当然做不出,可现在是正常情况吗?”“不是只有你会被激怒。”林非认真道,“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只有十八岁,高三,青春期,最冲动气盛的年纪,万一他被你这举动激怒,宁死也要拉着你一起呢?你当然可以保证你在推他下去的那一刻只是想教训他,没想他死,可你不可能控制别人的思想,生而不同,你又怎么能保证,他一定会按照你的想法发展呢?”林非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直视着季乐鱼的眼睛。“所以我从小就告诉你,只可以打架,不可以做其他事,更不可以在危险的地方。”“而今天,你全都犯了,这样,你还觉得我应该包容你,纵容你,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轻轻揭过吗?”季乐鱼沉默了。他看着林非沉如深海的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林非从来都不怎么说话。他生性话少,许多事情,宁愿自己去做,也懒得说。可唯有在与他有关的事上,他的话会变多。他一句一句,逻辑清晰。季乐鱼没法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从小时候第一次推人下水,被林非发现,妄图在他面前狡辩时,就发现他说不过他。现在,他也无法反驳。他低头认错道,“我错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我该相信你吗?”林非问他。季乐鱼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震惊又委屈。“你不相信?”他难以置信道,“你不愿意相信?”林非看着他眼里的悲伤,语气轻柔,“我很想相信,但是我并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当年你推季鑫入水,我告诉你以后不可以这样,只能打架,其他的都不可以。我同时也告诉你,以后你再去教训别人,要提前告诉我。你答应了,可是慢慢的,你长大了,你开始觉得只要最后的落脚点是不出人命,不惹出大事,那即使不是打架也好像没什么问题。”“所以你初一的时候,设计让张越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我那时候就和你说过,楼梯很危险,这种事不允许有第二次,你当时也是这样,说你没想杀他,你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不会让他出什么大事。”“你低头认错,你向我保证,说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会远离危险的地方,我依然选择相信你,只是从那时候起,对你的要求从去教训别人要告诉我,变成了打架也必须先告诉我,可结果呢?”“当你再次长大,步入高中,你又开始慢慢的,忘记你曾经说过的话。你开始瞒着我,觉得自己可以控制自己,不需要我的监督,十件事里面能告诉我五件就已经不错。”“远的不说,就这学期开学,不管是KTV那次,还是前不久运动会那次,你都没有告诉我,除非我撞见了,我知道了,你才会坦白,说你只是打架,没有做其他。”“我见他们也都似乎没有大伤,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追究。”“我也想过,你长大了,你快成年了,或许你真的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知道什么是你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的。你有你的骄傲,你可能并不想什么都让哥哥管着,连打架的自由都没有,所以我并没有和你深究这些事,给你所谓的自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