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他们应该相信哪一个?角落里的啜泣还在继续。渐渐地,他们不再仅仅是听见哭声。教室里安静得可怕,低低的悲泣如丝如缕,被衬托得格外清晰。蓦地,耳畔响起一个女生缥缈的呢喃:“快回头。回头看一看我,好不好?”声音很近,紧紧擦过白霜行耳边。她能感受到一股凉意攀上脖颈,若有似无划过皮肤,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后,带着淡淡腥气,用力掐住她脖颈。感觉到不适的,不止她一个人。刺骨的凉气汹涌滋生,不少学生都开始了剧烈的颤抖。在亲身经历过一场语文课后,所有人都明白,“校规”真的会杀人。现在两条规则彼此相悖,一真一假,如果选择错误,下场只有死路一条。“选、选第一个!”前排的一个男生颤声惊呼:“被血染红的校规一定是假的!还记得前一个版本的规则吗?‘不要相信校长’!”第二个版本的校规,是和校长同时出现的。既然不能相信校长,那他带来的规则自然也是假象,绝对不能遵守。掐在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强烈的危机感沉重如山。白霜行竭力稳住心神。早在看见第二个版本的校规时,她就有过这个想法——但真的会这么简单吗?前后两个版本的校规,分别给出了七八条必须遵守的规则,如果是纯粹的一真一假,只需要验证其中一条,就能破解整个迷局。不管怎么想,这个真相都过于容易了。更何况,此时此刻在他们身后响起的声音,总让她觉得和第一个版本里的描述不符。在由白纸写出的校规里,需要他们主动开口进行安慰,如此一来,哭泣的鬼魂应该展现出较为被动的姿态。但真实情况是,那道声音不仅主动找上了他们,还一遍遍引诱他们回头。这样的表现,更符合红纸中[无论“它”在你身后说了什么]的描述,是个故意促使学生们出声的凶恶厉鬼。不出所料。前排的男生决心坚定、迅速转身,不过一秒,便露出无比恐惧的神色。白霜行不知道他究竟看见了什么,只远远望见对方双目凸起、嘴巴张开成一个大大的圆。耳边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在男生转头的刹那,竟多出好几道尖锐的笑音,哭笑混杂,癫狂万分。墙上蠕动的血迹更加狂乱,似颤抖似狂舞,也好似一场盛大的狂欢——下一刻,男生两眼翻白,脖子被猛地一拧。他身旁的好几个学生惊叫连连,一时忘记了“不能发出声音”的规定,同样被拧断脖颈。直到一切重归寂静,白霜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掐住她脖子的力道已然消失。……赌对了。哭声渐渐停下,当所有声响如潮水退去,教室里的血丝也悄然消散。包括他们课桌上的校规纸。血色溶解,它又回到了纯白的颜色,以及最初版本的规定。“我真是受够了!”有人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大哭:“为什么偏偏是我们遭这种罪?他们没打算给我们留活路,我们全都要死!”没人反驳。倒在地上的学生们脖子扭断,呈现出极度诡异的姿态,不消多时,化作几缕青烟缓缓消散,就像从未存在。白霜行稍稍动一下右手,掌心里全是冷汗。一个又一个朝夕相处的同学不幸惨死,任谁都会感到惊恐万分。学生们个个面如死灰,沈婵僵硬看她:“你还好吗?”白霜行点头。季风临微微侧过视线,目光掠过她,又很快垂眸。教室里再次乱作一团,哭声、咒骂声与祈祷声此起彼伏,绝望的情绪几乎笼罩整片空间,忽然,虚掩着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不少人抬头看去,脸色更差。那是个和语文老师如出一辙的怪物。人身书头,书上清晰写着“数学”两个大字,没有五官。她是位女性,身穿一件款式简单的碎花连衣裙,脚下高跟鞋踏踏作响,每一次撞击地面,都发出有节奏的清脆足音。“嗯?你们怎么了,个个愁眉苦脸的。”女人走上讲台,语气平淡:“听说你们语文老师出了教学事故,请不要把上节课的情绪带到这里。数学是一门严谨的学科,不会出现漏洞,更不可能发生类似的惨剧。”她翻开手里的数学书本,书页哗啦,声响渐大,每一声都像死亡逐渐靠近的脚步。“那——”没有理会学生们或绝望或悲恸的神色,数学老师微微一笑,心情很好:“开始我们的课程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