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文楚楚全力对付身旁的丧尸,另一具尸体从侧边偷袭而至,沈婵当机立断:“楚楚,右上方!”身体之中,被蚕食的错觉无比真实。文楚楚甚至能感受到内脏正在被一点点掏空,先是肝脏,肠胃,最后来到心脏。就算理智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精神障碍带来的假象,身体却无力抵抗,渐渐失去所剩不多的活力。她仿佛也成了这些尸体中的一部分。该死。文楚楚握紧空出的左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她没停下,反而更用力。疼痛感刺透混沌的神经,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至少现在还活着。她还有身边的三个队友,他们都是。霎那的怔忪后,文楚楚扬起眼睫,笑了笑:“知道啦!”话音落下,她干净利落地一个转身,沉甸甸的铁椅顺势飞旋,砸向尸体额头。然后是——沈婵:“还有左后方!”不得不说,在防备突然袭击这一点上,被迫害妄想症居然帮了她的忙。虽然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后蹿出来,但当沈婵把注意力集中在走廊里,脑海之中,她的思绪就变成了:那具尸体一直站在墙角,是不是在琢磨偷袭的角度和时间?那个脑袋掉了一半的丧尸正在飞快靠近,它准备从哪里下手?还有郑言河……他自始至终站在窗边看戏,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是觉得他们一定会死在尸潮之中吗?——啊。果然。沈婵:“季风临!左边脑袋掉了一半的家伙!它要来了!”这一切发生在短短几十秒之内,当她说完,季风临迅速转身,手起刀落。刀锋被尸体的鲜血浸透,他微微侧目,看向身边的白霜行:“就现在?”白霜行抬眼和他对视,扬了下嘴角:“嗯。”她顿了顿:“你的病症……还好吗?”虽然季风临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她隐隐能察觉到,他的嘴唇正在趋于苍白。和季风临认识这么一段时间,白霜行大概摸清楚了这人的性格:不管自己有多难受,都绝不会让别人为他操心。季风临一愣,随即摇头:“没事。”他们不是电影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主人公,面对这么多尸体,很快就会落入下风。在那之前,必须尽快解决郑言河。——由白霜行。四人所处的地方位于走廊一侧,和郑言河所在的窗边隔着一段距离。虽然并不遥远,中间却围堵有潮水般的尸体,任何人从中穿过,都会被啃咬得血肉模糊。那……如果不从它们之中过去呢?夜色沉沉,乱战的序幕就此拉开。仅仅开场不到一分钟时间,尸体们凭借数量,就取得了明显的优势。这是当然的。望见一具尸体咬上季风临手臂,郑言河兴致勃勃之余,又觉得遗憾。早知道这么精彩……这些尸体为什么不能像电影里的丧尸群一样,能把咬到的人同化呢?他懒洋洋靠在窗边,与不远处激烈的死斗对比鲜明,身上裂出的黑影四处飘荡,每当尸体发起进攻,都会兴奋得颤抖不止。忽地,郑言河的笑意僵住。长廊幽深,涌动着一簇簇尸体的影子。暗影汹汹,几乎填满整个空间,因而显得格外昏沉。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本该被尸潮吞没,在他的视野中,毫无征兆地,猝然出现一道突兀人影。……怎么会?白霜行体态轻盈,在即将被一只丧尸触碰之前,竟凌空而起,如同被一阵强有力的疾风稳稳架住。没错。风。这是一幅极度离奇的画面,夜里明明并没有淌动的气流,在她身边,窗边的布帘却剧烈翻卷,连地面上的纸片碎屑也回旋腾起,好似被卷入漩涡。漩涡中心的人影把疾风踩在脚底,有气流掠过她的袖口与发梢——不过眨眼的功夫,白霜行就已越过尸潮,径直向他袭来!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条件反射地感到惊讶,但这份情绪只持续了几秒钟不到。郑言河稳下心神,脖子裂开一道狰狞血口,把其中藏匿着的黑影完全释放。影子一端依附在他脖颈的伤口上,另一端张牙舞爪伸展而开,飞快颤动几下,直扑白霜行面门。在白霜行做出反应之前,将她托举的冷风回旋溢散、向左倾斜,带她躲过必死的一击。这是季风临的【风】。风速极快,从腾起到降落,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在白霜行足尖落地的一刹,出于本能地,郑言河意识到不对。他之所以能表现得肆无忌惮,那是因为,他本身是个厉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