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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窗缝隙中钻进的寒风,吹的烛台上的烛光,摇曳晃荡。竹青就在外间的小榻上守夜。这张小榻是前些时候置办的,原本不该待在这处。这是孟循与祝苡苡曾经住过的屋子,两人浓情蜜意,琴瑟和鸣时,都在这里。孟循原本是不住在这儿的,这是正院的主屋,自他失忆之后,便少有踏足这里,更没有住在这里。但自从一月前,他从江宁回了京城之后,情况便有所不同。他换了住处,搬到了这个屋子里。这个屋里处处都有祝苡苡的痕迹,只有在这里,孟循似乎才能睡得更好些。早在几个月前,他便发现了那香囊不对之处。他鲜少做梦,更不会做出那样荒诞无稽,香艳萎靡的绮梦。可在江宁那会,他几乎日日都会梦到祝苡苡。那梦,甚至让他生出了几分沉迷之感。他沉沦其中,不愿清醒。但眼底的青黑,以及那日渐混乱,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思绪,才让他幡然醒悟。他立刻便怀疑,是有何原因,才让他变成那副模样。他没费多少功夫,就查出了那香囊的不对劲。香囊中有一味香料出自西域一个小国,那香料虽危害人心智,却能依照你心中所想,造出让人沉迷的幻境。最后让你分不清真实与虚妄,就这样不清不楚的久久沉睡下去。在西域,这是让人沉迷上瘾的幻药,也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本朝对此香的记录少之又少,几乎可忽略不计,关于此药的详细记录,甚至出现在与西域互有往来的商人口述。按理来说,这样的幻药,是不该流入的。孟循费了些功夫去查询此药的来历。三年前,西域来使曾向皇帝敬献此药,这药掺和在一连串的进献名册上,加之使臣并未着重说过此药,所以那会儿,这东西没有引起皇帝的兴趣。关于这样这进献礼品的安排,礼部并未做详细记录,但朝中上下从来都有个约定俗成,皇帝未留下赏给后宫或大臣的东西,大多都会落到太常寺那边。如今的太常寺卿,与礼部侍郎薛京有连襟关系。孟循与薛京本就不睦,他这样曲折的使手段,想要他性命,也不足为奇。但这条线索中间断了太多,根本不足以去治薛京的罪,甚至要将这事和太常寺卿攀上关系,也是一桩难事。这个哑巴亏,只能由孟循与高言咽进嘴里。孟循并不在意。现在要扳倒薛京还为时尚早,他不过一个五品的刑部郎中,即便他比起几年前已经大有不同,但他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去做。浪费气力与时间,于他而言,一点都不划算。但这味奇香,却也并不一无是处。那自西域来的番人说过,只要量掺的少些,又佐以强筋健肺的安神香,就无伤身体,没有太大的坏处。孟循没有犹豫,将那味香留了下来,挂在床头。至此,伴着房中燃着的安神香和挂在床头的奇香,他再也没有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每每夜里,他都能与她耳鬓厮磨,缠绵悱恻,好不快乐。她即便不在他身边,即便离着他很远,他也能感受着她的身体气味。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在梦里,她待他不再冷淡,温柔小意,永远揣着明媚的笑意看向他。有时候,他甚至不愿醒来。只是苦了竹青,好梦正酣时,总会被隔着一扇屏风的孟循叫醒。有时候,竹青也想大着胆子去问。大人既然这样寂寞,为什么不再找个夫人,或者纳个妾,排遣寂寞也好。可看到大人那冷着的脸,他总心里胆怯不敢开口,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备水。这样的日子,于竹青而言简直是折磨。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睡个囫囵觉了。直到某日,似乎有些不同了。孟循开始忙碌起来,并未和前些时候那样,每日下值都会回到家中。一年好几日,孟循都一直住在刑部衙署的官舍。竹青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好事,他不用再陪大人熬着,能好好睡觉了。而孟循忙碌的原因无他,刑部又出了一桩牵连甚广的案子落到了他的头上。半年前锦衣卫奉命追查前朝余孽,以至于朝中上下处处关口戒备加强。但搜查了半年,都没有什么结果,只是得到些捕风捉影,不怎么明确的消息。皇帝大怒,擢刑部大理寺协同追查前朝余孽下落。孟循作为刑部的新起之秀,理所当然地接下了这份差事。他日夜翻阅卷宗,又让身边的墨石四处追查消息。不只是墨石,还有他用八年经营下来的关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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