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循从来都没有一击制敌的想法,那不可能,之前对于张少言来说,这样行不通。可他不想看到今日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了,他不想再看到自己无力,不想要看到,她因为他的事情,受到任何伤害。寥寥半生,他已经快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完了,原本望不到尽头的路,已经快要看到了曙光。可原本和他并肩而行的人,却渐渐和他走散,走到了他看不到的地方。事事两难全,可他就想全一全,就想试一试。今日去见李由,于他孟循而已,是一场豪赌,不成功,便成仁。好在,一切与他的预料,并无太大差别。次日,在孟循进宫面圣时,他在南书房的门口,看见了,跪倒在地上的薛京。薛京一身绯色官服,往日的高傲早已消失不见,匍匐在他脚底,卑微的如同蝼蚁。御前太监迎面上来,看见跪倒在一边的薛京,悠悠叹了声,“薛大人,您不必再跪了,陛下说了不见,您就是跪的再久,陛下也不会心软,反倒……”他话未说完,只摇了摇头,抬眸看见孟循缓步而来,面露喜色。“孟侍郎,”片刻后,他脸上又多了些犹豫之色,“侍郎大人的伤可还好?”孟循抿唇笑了笑,“多谢公公记挂,已经好多了。”这会儿,御前太监松了口气,“大人没事便好,大人快些进去吧,咱家就不耽误大人的时间了。”孟循微微晗首,缓步从容朝南书房而去,他才将门推开,就听见里头怒不可遏的声音。“他还敢在门口跪着!还敢出现在朕面前!”上座的皇帝急促的喘息,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他朝身侧的宫人吩咐,“叫他滚,若还跪在那碍眼,就直接将他拖走。”宫人赶忙应下,这就要出去。这会儿,皇帝抬头才看见缓步过来的孟循,他面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见孟循跪下行礼,又着人将他扶了起来。“孟卿受累了,身上的伤可好了些?”孟循躬身应下,“臣身上的伤已经好了泰半,谢陛下关怀。”皇帝揉了揉眉心,“这些时候你在家好好休养,早朝和刑部衙门也不必日日都去……昨日费昇带来的那些东西,我都看过了……”皇帝的面色称不上好看,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的,似乎是气急攻心,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我竟错信了薛京那狗东西这样多年,身为礼部侍郎,读书人的表率,竟敢做出那样官商勾结的污秽之事……”若是时日短些,一次两次,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忍了过去。毕竟这满朝文武百官,要想找出几个真正两袖清风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整整十年,薛京竟敢做这样大不违的事情,整整十年。即便他非主谋,也受了不少益处。枉他前些时候,还想让薛京做太孙的老师,教太孙习文认字。他真是错负了他的信任。“陛下……”抬眸瞥见孟循的反应,皇帝冷哼一声,“孟卿也不必劝了,该怎么办便怎么办,你是朕信任的人,也是刑部侍郎,你怎么做,朕不会过问。”孟循没有说话,只是躬身又行了一礼。“你替朕解决了这样一个心腹大患,还受了一身的伤,除了赏赐褒奖之外,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孟循目光微动,犹豫了一瞬之后,跪了下来,“微臣想为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儿,向陛下讨一份墨宝。”皇帝微微讶异,“我竟不知,孟卿的爱妻已经身怀有孕了。”孟循笑了笑,“承蒙陛下厚爱,拙荆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好好好,孟卿也算是后继有人了。”皇帝面露满意之色,看着孟循面上偶然流露的怀念,他也不禁想起自己的发妻,已经去世了十年的敦肃皇后。满朝文武,这样爱重自己的妻子的人,皇帝并未见过几个。“好,朕准了。”孟循自是跪下谢恩。只是那隐匿在暗处的神情,却并未多见几分喜悦。作者有话说:快完结了,应该就这几章。感谢小可爱们的一路支持!!比心~第99章日上屋檐, 些许微光顺着窗沿洒向室内。祝苡苡揉了揉眼,辗转醒来。昨天她折腾了大半天,心神不安,劳累疲乏, 夜里, 几乎是一沾着床就睡着了。回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 祝苡苡有些许惶然,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下意识偏向自己身侧。身侧早已不见穆延的踪迹,不知怎么的, 她心底生出了些空怅。心里空落落的,有些难以言说的感觉。她低垂着眉眼,想唤雀儿进来伺候自己,而话到嘴边才陡然想起这里并非孟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