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除了我和小林振扬,没有人知道事情的始末因由。他们把大唐爱乐乐团看得越来越神秘。接下来上场的朝鲜使者,他扮演的小丑剧引来众人的哄笑。朝鲜,由于地理位置的局限,历史上从来只是表演一个过客而已……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原打算宴会后就和病人们去华山,冯延鲁却将我看得很紧,他有强烈的占有欲,他觉得自己的官当的有多大,那么在他手下做事的人就是他的奴隶。这不能算是精神疾病,这是大男人主义的一种表现,只不过他显示得较为突出。一种心理意识在社会化后演变为群体精神状态,那就属于社会学范畴,不能单看个体了。简单来说,就是整个社会都成了精神病,那就没有精神病这个词汇了。
冯延鲁今天把我带到这个嫔妃宫里教授钢管舞,明天又把我领进某个大臣的官邸献唱,累得我半死不活,毫无逃跑的机会。这一天我又被领进一个王爷的宅邸,参加宴会——就是陪酒。
这个王爷是太祖郭威的近亲,人长得猥琐,更别提什么才华和贵族气质,全然一副暴发户的嘴脸。赵匡胤也在,我们打了个照面,随即扭头,就当互不认识。这个全身“返祖现象”的王爷用他毛茸茸的手抓着我的手,用他猴子一样的嘴唇吐着唾沫,对我嘘寒问暖。进入歌姬这一行,对这种人情事故早就要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我没料到会有人对我的身体提出要求。我明白这种人的心理状态,他用王爷的身份,漂亮女人轻易能够得到。而对于难以得到的东西,他会孜孜以求,而得到之后就立即抛弃。很不幸的,我成了他的目标。
我甩开王爷的手,尽量远离他身上的酒臭味。王爷起初还装着很有风度,酒过三巡后,立即暴露着他的本性。他说:“唐小姐,你好像是南唐从吴越国俘虏来的,然后进入青楼成了一个歌姬。”“嘻嘻,一个女人怎么随军打仗呢,莫非你在军中从事……”
“这个还未进化完全的畜牲,竟把我看成一个军妓!”我气得全身抽抖,目眺欲裂。但我依旧不敢反抗。我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冯延鲁,他在一旁陪笑。我终于看向赵匡胤,他独自一口一口的大碗喝酒。“赵匡胤,难道你也这么看我吗?你反抗权贵的精神哪里去了?”
这时,门外官家进来……
通报:“董青莲小姐来了。”这个女人的大名,暂时让我摆脱了王爷的纠缠。“唉,在古代做女人,终究摆脱不了男权,你越扮清高,他们越会来惹你。”“你名叫青莲,以莲花自喻,终究还是生长在泥土里啊!”
我终于见到这个董青莲。她的出现令王府陡然生辉,使在场的所有女子都成了衬托她的摆设。她身上有少女的青涩,有妇女的稳重,似不老容颜,看不出她有几岁。雾鬓云鬟,齿白唇红,衣着得体得看不出她是环肥还是燕瘦。她这样淡妆装扮,明显已经是不想惹人注意,可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不是她所能决定的了。
王爷肯定已经见过董青莲很多次了,这一次见面,仍是色授魂与,把董青莲叫到身边。董青莲秀眉微颦,还是无奈的坐到王爷旁边。董青莲没看其他女人一眼,其他女人,脸上依旧笑着,目光之中却写满嫉妒。董青莲显然是应付这种场合的老手,用自己的机智和博学控制着谈话的氛围,本来满桌的黄色笑话,变成子曰、唐诗,而且她酒量也是很大,众人都灌不醉她。王爷用色迷迷的眼光打量着董青莲,半逼半劝的要董青莲喝酒,可是即将醉倒的人却是王爷自己。王爷当然不甘心就此醉倒,总要占点便宜,好在醉后做个春梦。于是,他伸出那双毛茸茸的,抓过螃蟹、菜肉而变得油腻的手……
董青莲又惊又怒,又是羞愧。她急忙站起身,躲开王爷几步,说:“小女子不胜酒量,再喝下去,恐怕坏了诸位大人的雅兴,小女子在此谢过王爷款待,就此别过。”说完,深深地辑了个万福。王爷本该就此收手,只是他酒意上冲,色胆更壮,恶狼扑羊一般追着董青莲不放。
在场的其他官员有的面露惊愕,有的眯起双眼期待好戏。这时,一个官员霍然站起身,挡住王爷,说:“王爷,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影响!”王爷大怒,狠狠的打了赵匡胤一巴掌,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赵匡胤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说:“被当今圣上知道了,对王爷不好吧!”王爷指着赵匡胤的鼻子,连说了四个“你……”,却再也不敢凶横了。原来柴荣是后周太祖郭荣的侄子,认做义子,和这位王爷没有血缘关系。柴荣一直想治掉这个王爷,而赵匡胤又是柴荣新宠信的武将。
赵匡胤说完转身,众人以为他会走向董青莲,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即将展开。包括我也是这么认为:“赵匡胤,你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了么,你这个骗子!”董青莲脸上惊魂未定,看着赵匡胤,正欲道谢。赵匡胤却绕过董青莲,径直走向我,说:“唐夫人,你跟我来,我有话想对你说。”说完,没等我同意,他就拉起我的手,带我出了王府,留下身后诧异的目光和议论。
“这么说来,赵匡胤自董青莲进来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他一直喝闷酒,在想着我和他的事情。”“他最后怒斥王爷,是为了我!”我心头小鹿乱窜,像个少女一样猜测男人的心思。
赵匡胤将我拉进一间客栈。“等等!为什么谈话要来客栈?难道你认定我人尽可夫,先要占了肥水,不让我落入别人手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