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块儿小小的橡皮擦引起的大范围的波及的喧嚣,变成了10岁那年我记忆中最热闹的一幕,也是我记事起深刻入骨的事件。
我没心思看她们折腾,就沿着后山的小路往上走。
一边走,一边气愤一家人对自己的忽视。
一边走,一边哼唧某些山野小调,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跟着嘴巴的蠕动一晃一晃的,另一只手则玩着裤子上面的一根用解放鞋鞋带做成的腰带。
鞋面本来是牡丹花,因为经常洗倒是有点泛白。薄薄的鞋底似乎被什么咯着了,往下面一看,发现是一块儿水滴状的石头。此时心情不好,管不住脚,一脚就把那个石头往前一踢,没想到偏了方向,石头撞到一块墓碑上。
那个石头没有顺势掉下来,似乎特别有弹性。撞到石碑上了以后,直接反射已经往前走了一步的我的眉间,我没有意识到这将是改变我命运的关键。因为它把我砸晕以后,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直到很久以后,我醒了,睁眼发现看不见东西,我才有了一丝惊慌。
“妈妈,现在几点了,怎么天是全黑的?”我用手在眼前晃了晃,发现看不见我黄乎乎的手,心里慌了。
我感觉身边不只有一个人。
他们听见了我的话,却不回答我。
然后我就听见妈妈和弟弟牛俊杰的哭声。
听见哭声有点头疼,于是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额头,发现眉间有一个凸起物。带有体温但是不属于我自己本来身体的东西。我害怕得大叫:“妈,妈?我这里是不是长包包了?怎么不是很疼啊?”
没有人回答我。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村里的赤脚医生说了话:“瞎了。那个东西要命,取不得。”
我继续摸着那个凸起的东西,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是突然多了一个东西,很不舒服。于是想用手抠出来。
看见我这个样子,妈妈似乎被吓到了:“朵朵,别抠。你抠了就见不到妈妈了。记住,永远不要去抠它,忘记有这个的东西存在。听妈妈的话好不好。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
感受到妈妈那粗糙的手从我刚刚举起的手臂上传来的温暖,心里很开心,于是用力点点还晕乎的头:“妈妈不说抠,朵朵就不碰它。妈妈,朵朵会听话的。”话音刚落,妈妈用了劲儿,抱住了我小脑袋,一阵一阵的叹息。
牛俊杰在旁边抱着我的腿,力道大得我肉疼,我知道他也在害怕。
奶奶和其他人都去干活了。
回来之后,知道我醒了,马上赶过来看我。然而我心里只有刚刚为我哭泣的弟弟和妈妈。看不见,所以也没有人教训我,说我没礼貌。
也许这意味着我将自由又不自由的生活着,有用又没用地活着,对,是活着。
有失必有得!
还活着不是?
我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听力非常好。我不用手杖也不用别人带路,闭着眼睛可以找到自己家。有时候家里人去山上干活,他们会考我树上有几只鸟,还有他们各自的方向。虽然经常这样玩,可是也乐此不疲。弟弟牛俊杰淘气依旧,可是也慢慢变得暖心起来。有时候教我读书,有时候会读给我听,有时候是作文,有时候是数学题解。
渐渐地弟弟读的内容从小学短内容,变成了初中、高中的长内容,奶声奶气的童音到经历变声期的男子汉的低音炮。
第2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