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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品中书令的女儿,为何会庖厨”“殿下忘了,我只是不受宠的庶女。一个女奴生下的孩子,却在出生时伴有异象。”荔知笑道,“主母虽然不会公然刁难,但也不想我们过得和府中嫡子一样好。”两人不知不觉走出院门,来到了夜幕之下苍茫无边的草甸。草甸上的夜风就像京都最昂贵的丝绸,如水般穿梭在他们之间,无形地连接起二人。“每到特殊的日子,我和双生姊妹就会利用小厨房,共同做一桌大餐。”“特殊的日子”谢兰胥音调上扬。“特殊的日子。”荔知说。在一个可以俯视溪蓬草甸的小山坡上,两人肩并肩坐了下来,迎着扑面而来的夜风。两人隔得如此之近,尽管没有真正碰触的地方,风依然将两人乌黑的发丝不分彼此地交缠在一起。“殿下,今天是你的生辰。”荔知说,“连你自己都忘了。”谢兰胥脸上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但转瞬,狐疑涌上他的面庞。“你为何知道”“殿下可能不知,我在荔府的教养嬷嬷,人唤春兰姑姑,在出宫前曾是太子妃院中的管事嬷嬷。”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谢兰胥脑海中浮现出相关的记忆。“原来,在我和母亲搬入湖心楼后,她便出宫去了荔府。”谢兰胥说。“春兰姑姑和我关系亲近,时常对我说起东宫生活。”荔知说。“她说了什么”谢兰胥神色平静,看不出端倪。“说太子妃多才多艺,娴静恬淡,从不自恃身份高贵就打骂下人。太子妃做的桂花糕,连宫中御厨都甘拜下风。”荔知笑着说,“至于殿下,春兰姑姑说那时候殿下还小,又因为是唯一的嫡子,太子自然看得紧,她只远远见过殿下几次,夸殿下从小就芝兰玉树,不似常人。”“京都有个著名的小神童,人们都夸他如玉雕琢,似菩萨座下小童。我便问春兰姑姑,这小神童和殿下比起来,谁更胜一筹”“春兰姑姑说,若殿下是那天边的云,小神童便是地上的泥。完全没有可比之处。”荔知笑道:“从那时起,我就对殿下起了好奇之心。”“原来你从那时起就倾慕于我了。”谢兰胥用陈述的口吻说。荔知继续说道:“太子妃病逝,于我来说是一件憾事。”“为何”“春兰姑姑将太子妃亲手所做桂花糕吹得神乎其乎,我还梦想着,哪一天能够吃到一口那令宫中御厨也甘拜下风的桂花糕。”荔知叹了口气,“只可惜,太子妃早早便仙逝了。”在她的余光中,谢兰胥的表情就像远处的夜色那样缥缈无踪,难以捉摸。“即便她还活着,恐怕也没法再做桂花糕了。”他说。这回轮到荔知问为何。“她疯了。”谢兰胥说,“疯了许多年,只是无关之人难以知晓罢了。”荔知忍下计划外的一时慌乱,继续看着谢兰胥,等着他说下去。谢兰胥垂着眼,盯着一处一动不动。荔知跟随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是一只栖息在草叶上的蟋蟀。“有一次,母亲房中进了一只壁虎。那壁虎,只有小指大小。”谢兰胥缓缓说,“母亲令我将其打死。”“你不忍杀害它”荔知问。“不忍”谢兰胥单薄的嘴唇中冷冷吐出这个似乎令他感到陌生的词语,“比这更残忍的事我都做过,我只是觉得,没有杀死这只壁虎的理由。”“我用手绢将它包了起来,拿到室外放走。”谢兰胥说,“此事被母亲知晓……”谢兰胥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他望着草叶上的蟋蟀,好像陷入某种沉思。荔知注视着他,等待着他从回忆中抽离。而他重新置身在湖心楼中,眼前是暴怒的崔国公主。她把自己按在地上,强行将一只活的壁虎塞入他的口中,然后死死捂住他的嘴,不准他吐出来。“就连你这个小小奴仆都要忤逆于我,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生是崔国的公主,死是崔国的公主,绝不会向你们窃国逆党低头!”比起她暴虐的力道,更让他无法反抗的是此刻掐在他肩上,她左手食指上的瘢痕。母亲的怒吼在耳中回荡,她暴怒的脸庞逐渐被荔知担忧的脸取代。他的心中回荡着一种陌生的情绪。那股动容因眼前的人而生,随着她关切担忧的目光,像夕阳下的潮汐一样在他胸口涨落。“此事被母亲知晓,她大发雷霆,将壁虎捉了回来命我吃下。”谢兰胥说,“诸如此类的小事,数不胜数。”话音落下后,迎来的是漫长的沉默。谢兰胥张开口,想要说点什么,然而面前的少女仿佛猜到他说出口的只会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冠冕堂皇的话语,竟伸出双臂,主动抱住了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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