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无关。”女生站在原地啜泣。哭声隔着一层楼板隐隐约约传来。余葵也顺着立柱滑蹲在地面,掌心冰冷,内心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怅然。她跟这女生,何尝不是一类人呢?区别大概只在于,女生本就在离他很近的4楼,而自己在吊车尾的15班,女生有勇气向他讨要一句加油,而自己甚至连将喜欢宣之于口的勇气都没有。也幸而,她早就习惯了生命里的求而不得,几次呼吸过后,调整好心情起身,余葵从墙后走出来。一步、两步。她沮丧盯着地面朝前走,视线猝不及防多了双白球鞋。身形猛然顿住。余葵大脑怔怔空白一片,不敢抬头。呼吸停滞几秒,视线缓缓顺着颀长的校服裤管上移——少年抄手插兜,平静漆黑的眼睛与她对上。这瞬间,余葵只恨不能化身大魔法师,挥舞魔杖凭空消失在空气里!偷听喜欢的人墙根角被逮了个正着,谁能告诉她,一个早该去球场的人,为什么竟然还留在原地啊!操场那边的彤云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空,一轮金色圆日往地平线移动,风吹得余葵短发哗啦作响,她下意识退两步,想转身走开,少年却抓住她的校服针织马甲。口型动了动,他声线低沉,音量放得极轻。“跑什么?”楼上的女生还在哭,余葵反应过来,时景并不想让对方知道他还留在这儿。她立刻摆手,跟着压低声,眼神真挚愧疚否认:“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没听见。”时景挑眉,显然不信。还要再说什么,却听女生的哭声停了。四周安静下来,她擤了下鼻涕,开始下台阶。楼板上传来拖沓闷重的脚步,昭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沮丧而沉重。撞见人家那么难堪的场面,余葵下意识想再闪身躲起来。偏偏这次动作晚了一步,她刚藏身的那根柱子已经被时景霸占了,立柱的宽度仅够挡住一个人的身形。“你!”余葵气得六神无主。正打算要不直接出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女生擦肩而过,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掐住,一把带了回去。她重重撞进时景硬挺的怀里,鼻梁差点断在他胸肋上。强行将痛呼咽进肚子,余葵仰头,泪光盈在睫毛上,睁大眼睛控诉。少年举手,食指抵在唇瓣嘘了一声,而后,垂下天鹅般冷白的脖颈,俊朗的眉目微敛,随手替她揉了揉鼻子。那动作自然极了,像是在哄自家的小狗。然而余葵内心只剩一个念头——那是他刚刚还抵在唇瓣上的手指!男生干净的荷尔蒙气息直冲脑门,带着电流,余葵不知所措,整个心尖都在发麻震颤,手脚瘫软。这…四舍五入算接吻吗?一下一下,他骨节清晰的手指冰凉,指腹触感不算柔软,带着一点儿常打球磨起的薄茧,打圈揉她的鼻尖时,像羽毛划过般带着舒服的痒意。手下的力道不轻不重,她却仿佛被什么压到一般,整个身形往后掉。告白的女生脚步声已近在咫尺。怕余葵露出身形,时景收紧臂弯,揽着腰肢将人带回几寸,肌肤相贴的瞬间,他整个人的阴影将女孩笼罩,影子在夕阳下揉合成一团。世上就是有人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像行星的重力一样无法更改。远离时景那么久,余葵原以为自己能修炼出一点儿自控力,但只是这么鼻息相扑的一瞬间,她便被本能重新俘获,五感里只剩他的存在。过去大半年,两人在学校说话的次数,扳着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同学关系,连中午拍合照那会儿,两人也鲜有互动。但这一刻,时景的动作,却令她重新生出,他们的关系较别人更亲密的错觉。人渐行渐远。余葵赶紧退后两步,远离他的怀抱,像刚从水里上岸的鱼,不着痕迹使劲吸了几口空气,才问,“你干嘛抢我位置?”“还说没偷听。”少年唇角微翘,凌冽的眉眼倾露笑意。余葵讪讪,小声道:“我就是路过,怕你们尴尬。”时景坦然。“那我更应该躲起来,或者你想看她满脸鼻涕眼泪,下来撞见我,再尴尬一次?”余葵瞬间熄火。“好吧,你怎么说都有道理。”放学的铃声响起。危机远去,和时景相处的紧张感也重新漫上心头。学生们陆续从教室里出来,怕人多眼杂,余葵提前往下走。看时景还是和她并肩,没有要分道扬镳的样子,她努力平复呼吸,试着开口,“你刚留在这儿听她哭,是怕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