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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后吐字老咬到口腔的软肉,余葵松了松腮帮两侧的肌肉,试着重新发出这几个音,听起来还是有点笨拙,但总算不大舌头了。把书和大衣扔到一边,她干脆利落地将胳膊和脑袋从白毛衣里滑出来,脱了这件毛衣,再把里头垂落的雪白色打底吊带,那根细细的带子扶回肩膀上挂着,才得意勾起唇角插腰,很有骨气地挑衅,“毛衣,你喜欢就送你吧!”她说罢抱起大衣,拔腿要走,却听身后又很轻地唤了她一声。清清冷冷的,叫人说不出地不忍。余葵的心像是被架在烤火架上,两面煎得难受,怀疑他是不是酒醒了,回头看了一眼,时景扶着床头柜坐起来,怀里抱着毛衣,他不舒服地蹙眉,像是又想吐了。“别!”余葵匆忙跑回来,“地毯很贵的,还得赔酒店干洗费!我带你去卫生间!”怕他真没忍住,她捞起垃圾桶送到他手里抱着,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人没吐出来,细伶伶的手腕子又被他攥到了手里。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悬殊太大。余葵这会儿是真有点头疼了,踉跄坐回床边,手肘拄在膝盖上捂着脑袋,偏头怀疑道:“你是不是在故意折磨我?”“你是不是成心不想让我回家睡觉?”第68章 第四个愿望床头柜顶的壁灯是暖色。他俊美的脸映在光晕里,歪头,眼神迟疑地反应了片刻,身形缓慢从床上挪下来,坐在地毯上,把床让给她。“你睡。”“你想得美,我要肥家睡!”余葵说完又用扯一下自己不争气的腮帮子,努力纠正发音,“回、回家。”胳膊仍被扣得死死的,她又晕乎乎没个轻重,精疲力尽挣了半天,抬腕一看,时景的手背指甲已经被她抓得到处青紫,血痕斑斑。这都不肯放!502胶水都不带沾这么牢的!把人挠成这样,余葵多少有点内疚心虚,于是先发制人,给他大脑里植入记忆:“我本人对你没有意见,是这个刚剪的指甲它有自己的想法,喊你松手你不松,它才动手的,不关我余葵的事,知道了吗?”又得到男人瓮的一声“嗯”,她松口气。被拽着手腕,坐在高处累极了,余葵干脆学他,一屁股滑坐在地毯上,背靠床沿,坐着坐着,脑袋疲惫地后仰陷入被子里。这一陷不得了,后脑勺像是被什么轻软蓬松的羽毛承托着,整个身体舒服伸展地漂浮到半空,眼皮粘黏,光晕里的酒店天花板逐渐糊成一团。一下、两下……她忘记了身处何处,彻底阖上眼睛。整个房间只剩下香甜浅淡的呼吸声,还有空调运作的细微轰鸣。时景趴在她半米之隔的床畔,侧脸倚在臂弯,面对她的方向睁着眼睛。涣散的瞳孔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聚焦,不变的是,他始终保持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注视余葵,像是已经成了一座雕塑。她的脸颊挤在被子里,腮肉堆作一个可爱的形状,睫毛安静乖巧地在眼睑洒下阴影,瘦削的肩在灯下泛着乳白的光泽,毫不设防,好似他们这些年从未有过隔阂嫌隙。来之前,他本来觉得自己混沌难受得要命,可此刻静谧无声圈着她的手腕,感受着真实的脉搏和体温传来,又觉得胸膛拥挤得很,连心跳也放缓了。所有的焦灼、惶然…都被这一刻的温暖驱散。心尖生长出一种剧烈的欢愉和痛楚。两天没合眼,但时景毫无睡意。他只一想到,这最后的独处时光将随着天亮消失,就觉得心被一只冰凉的手狠狠攥住,无论如何不舍得阖眼,无数荒谬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疯长,没有边际的浪潮又都在她均匀的呼吸里,一次次被强行按抚,归于平静。他对世界什么要求也没有了,只希望这一夜能漫长点、再长一点。让他永生铭记,回忆起来时不至于空荡。凌晨一点,余葵口渴了。喝酒后身上散热快,水分蒸发过多,她半梦半醒翻了个身,只觉口干舌燥,耷拉着眼皮爬起来,摸黑按照合租房的路线,去开冰箱拿水喝。可惜她忘了手腕还握在别人手里。刚起身就重心不稳,被时景的长腿绊了一个大趔趄——“小心!”时景本就敏捷,又当了那么多年兵,保持训练的身体反应速度一流。眼看余葵就要一头栽倒,撞在床尾凳边角,他忙伸展胳膊,掌心护住她额角,身形却一时没接稳人下坠的冲势,成了个彻头彻尾的人肉垫子。余葵的下颌撞在他脑门上,痛得眼冒金星,捂着骨头反应半天神经才缓过来。再睁眼,视线在泪光中聚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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