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默林又道:“李木,一个男人若想成就大事,必须学会隐忍,以后你自会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朱子洲以及他背后的主子,都是不折不扣的小人,你第一天来就得罪了朱子洲,你说他怎会放过你?”
李二虎嘿嘿一笑,道:“就算他不放过我又能怎样?打我?”
应默林语重心长的道:“李木,你太骄傲了。记住,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说句自夸的话,要不是朱子洲发现了我对他的怀疑,恐怕早就对你下手了!”
李二虎见应默林不像在开玩笑,惊的一头冷汗,道:“有这么严重?”
应默林点点头,道:“今年的情况与往年又有不同。蒙古鞑子经过几年的修养生息,对我大宋边境又是蠢蠢欲动,不用说全国,就是我杭州各种势力也纷纷渗透其中。说句危言耸听的话,若是我书院在此次交流赛中失利的话,别说是书院将不复存在,就连整个杭州也势必要掀起一番滔天的巨浪!”
有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李二虎被一脸严肃的应默林弄得迷迷糊糊的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都告诉我?我听着怎么感觉这么瘆人呢?”
应默林道:“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反正未来这三个月内你还是安分一点,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照顾不了你!哦,还有就是你和采儿的事。你是聪明人,我也不和你打马虎眼,希望你能看在一个父亲的心情上,好好劝说一下采儿。能不能和她结成连理这事我不关心,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开开心心的活着。”应默林说到最后,无限忧愁的叹了口气,道:“采儿他娘死得早,她小时候我又忙于政事,一直没能好好的关心一下她,哎!”
来,道:“院士,我李木虽然与所谓的正统教育有些格格不入,但我答应你,无论书院遭受什么样的灾难,我都不会离开它!采儿的事,你放心,我一定让她放弃轻生的想法!”
应默林激动的拍着李二虎的肩膀道:“好!我相信小姐的眼光,别人不信你,我信你!”
被人信任的感觉是难以形容的,李二虎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再烧着,故作轻松的道:“行了老应,你少拍我马屁了!被你吵的没睡好,算了,我去练箭了!晕,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是去练习箭法,不是‘贱’!无语,你那龌龊的思想什么时候能改改?”
看着李二虎一边骂骂咧咧拿起了屋里的硬弓、箭囊一边向外走去,应默林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松风书院芳班的学生们正在上骑射课,那炎成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爽,不停的挥动着马鞭,黑着脸责骂道:“快,快,再快点!好,摘弓,目标百米外靶心,射!董妙妙你是不是没吃饭!”
芳班的学生看着一脸怒火的那炎成,敢怒不敢言。
李二虎从马场牵出自己最喜欢的那匹体格健硕的青色大马,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马的鬃毛,别说,人和马之间确实存在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情。青马打了个响鼻,硕大的马头贴在了李二虎的脸上。
李二虎笑道:“青骓啊青骓,才一晚上不见你就这么想我了?嘿嘿,你看,老那在那边发火呢,不然带我去露一手咋样?”
青骓仰天长嘶,竟似有些无限的欢喜。
经过那炎成一个月的魔鬼训练,此时的二哥已经不再是那个刚进书院的温柔书生。抬手将硬弓挂在得胜环上,箭囊背在身后,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缰绳一紧,座下青骓如人而立,发出一阵阵嘹亮的长鸣。
李二虎双腿夹紧马腹,青骓会意,四蹄腾空,就如一道青色闪电一般迅疾无比的朝着草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沉闷,李二虎已经娴熟的控马技术让芳班的学生发出一阵阵的惊叹:
“看,是二哥!”
“二哥就是二哥,书读的多,马骑的也好!”
刚被骂过的董妙妙忙拍着那炎成的马屁,大声道:“要我说呀,二哥刻苦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那老师教的好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那炎成黑着的老脸上有了一丝喜色,嗯,这小子还算有点见识!
眨眼,青骓已经来到众人面前,马上李二虎春风得意的大声喊道:“老那,看看我这一箭!”即将与那炎成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猛听老那大声道:“小二子,别从马背上摔下来!”
李二虎狂郁闷,你就没有一点好话!
马行迅疾,李二虎忙收敛了心神,全身放松,身体自然而然的与马背平行,缰绳已经全部松开,任青骓自由的飞奔。李二虎扭头盯住百米外的一个箭靶,忽的一弯腰左手从得胜环上取下硬弓,右手从背后箭囊中抽出一根雕翎箭,顺势搭在弓弦上。身子与马背成了一个特殊的角度,虽在颠簸的马背上但却依旧稳如泰山。二哥左手稳稳的将弓对准了箭靶,右臂猛的一用力,拉开了弓弦,只听二哥一声怒喝:“一川星斗!”弓弦发出“嗡”的一声轻吟,雕翎箭疾愈流星,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噗”的一下正中靶心!
李二虎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芳班的学生忍不住大声叫好,就连那炎成也是忍不住的微微点头。
二哥在箭离开弓弦的那一刻,心里似乎就升起了一股信心,知道那一箭必定不会射偏。当下雄心大起,也是有心卖弄自己的骑术,将马打的飞快,一圈圈的在草场上驰奔,终于将青骓的速度提升到了极限。
李二虎双腿勒紧马腹,右手猛地一提缰绳,青骓吃痛,四蹄凌空而起,就在这一瞬间二哥刷的一下从背后抽出三支雕翎箭,分别以不同的手法搭在弦上,在青骓凌空达到最高点时,李二虎弓如满月又是一声大喝:“三叠阳关!”
弓弦轻颤,“刷!”的一声,三道流光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射向箭靶!
“噗”的一声轻响,那炎成再也忍不住了,面露喜色的拍掌叫道:“小二子,好一招三叠阳关!就算是俺用出来,也就这水平!”
空荡荡的箭靶上只有一只箭啊,听到那炎成叫好,众学生疑惑不解,纷纷手搭凉棚向前看去。待到看清楚情况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二哥这是怎么练的啊!
算上前面的一支,箭靶上不是一支箭,而是重叠的四支!后面连发的三箭,首尾相连,后一支竟然准确的破开了前一支箭的箭身!!
李二虎得意洋洋的纵马来到那炎成的近前,道:“老那,你看俺能在你这毕业了吧?”
那炎成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在俺们草原,十一二岁的小孩子都有你这水平!”
李二虎狂怒道:“不吹牛你会死是不是?不服上来我射你一箭?”
那炎成连连摆手道:“俺不干,怕你射俺一脸粘糊糊的东西!”
老那一边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看着李二虎的裆部,众学生听到两个老师打趣儿,不由得都笑出了声。
李二虎怒极,刚想出言反驳,下课的钟声敲响了,只听那炎成神色黯淡对学生们道:“行了,下课了,你们都回去吧。不管你们是否喜欢骑射,是否喜欢俺老那,俺还是要告诉你们,一个民族想要振兴,光有才学是不够的,还必须要有强劲的体魄。这是俺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节课,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吧!”
学生们似乎也知道了什么,一个接一个默默的对那炎成鞠了一躬,相继离开了草场。
李二虎在马上一把抓住那炎成的手臂,焦急的道:“老那,你说什么最后一节课?你要走?”
那炎成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是俺要走,是俺不得不走。”
李二虎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老应那边为难你?”
那炎成从马上跳下,走到一旁的树荫下,道:“不,院士对俺一直都很好,他怎么会为难俺呢?”
李二虎也下了马,来到那炎成跟前,关切的道:“那你为什么要走?走了能去哪儿?”
那炎成脸上一抹决然之色,道:“俺是草原儿女,当然要回草原。”
李二虎道:“你的意思是要回女真部落?大哥,他们不是不要你了吗?”
那炎成一脸悲戚的摇摇头,道:“不是部落不要俺,是俺觉得丢了大汗的面子才远离草原,是俺对不起部落!”
李二虎安慰道:“大哥,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咋还念念不忘呢?”
那炎成叹口气道:“兄弟,你能忘记故土吗?草原生俺养俺,教给俺一身的本事,俺却一个屁都没放的就离开了它,你说俺还是个人吗?俺没你那么洒脱,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俺不行,这么多年,俺都是在自责中过来的!如今草原有难,部落危急,俺要是继续龟缩在这里,你说,那还能算个裤裆里长着卵子的男人吗?”
李二虎怒道:草原有难?,这年头怎么就没什么好事呢!”
那炎成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道:“前日传来消息,蒙古鞑子想要收编我女真部落,被大汗严辞拒绝之后,竟然出兵锡林郭勒,抢我粮材,杀我妇孺,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俺虽然愧对草原,但草原需要俺的时候,俺绝不做缩头的乌龟,就算是死俺也要死在草原上!”
李二虎见那炎成一副决绝的样子,知道难以说服他,愤愤的道:“又是蒙古!这群血液里都是扩张因子的东西怎么就不能安分点!”
那炎成道:“我女真虽然人数稀少,但我女真勇士未必就真的怕了他们!那些蒙古鞑子想一口吞并我女真还需要付出些代价!”
李二虎被那炎成浓浓的爱国之情所感染,安慰道:“不会,女真人都是好样的!大哥,你此去之后,千万要保重身体!等赶走了蒙古人,你可要回来教我骑射啊!”
那炎成笑道:“你不是最讨厌俺用马鞭抽你吗?怎的现在来求俺了?嘿嘿,其实射箭不过是一门技艺而已,只要你勤加苦练再加上自己的理解与感悟都会达到俺这样的水平。来,俺这一走能不能回来就说不定了,现在就将发七星揽月的手法交给你,能领悟到什么样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李二虎眼眶有些湿润,道:“大哥,你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再向你学!”
那炎成摆摆手,道:“兄弟,你怎么这么糊涂?蒙古鞑子狼子野心,迟早有一天会进军大宋,万一真的牵扯到了杭州,你说你没个本事怎的能保护那如花似玉的应月儿?”
李二虎不说话了,听应默林和那炎成的意思,以及历史上大宋复杂的种族关系,李二虎知道,积贫积弱的大宋被外族侵入,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那炎成拿过自己的硬弓,从箭囊中抽出七支羽箭,缓慢的搭在弓弦上,一边向李二虎耐心的解释着。李二虎不忍拂逆了那炎成的好意,驱散了心理的阴霾,凝神细听。
七星揽月作为一门高超的箭法,自然有着与众不同之处,讲究的是快、稳。搭箭的手法极为复杂不说,就连出箭的角度与力度都是有着极严格的要求。饶是李二虎对冷兵器很有天分,也足足的学了两个时辰,才勉强的在理论上掌握了七星揽月技法。
虽然相识不过一月,但那炎成将一生所学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让李二虎还是感动不已。
时尽中午,那炎成长舒了一口气道:“兄弟,不管你是女真人还是大宋人,你都是俺老那的兄弟。俺明天就走了,你也甭去送俺,说不定俺们还会有重逢的那天!”
那炎成说完最后一句话,用力的拍了拍李二虎的肩膀,再无留恋的走出草场。
第二天,那炎成不声不响的离开了书院。
那炎成走后,应默林好像突然间忙了起来,竟然无暇顾及书院的事。李二虎同样三天都没去上课,每天除了在草场上打马如飞的练习七星揽月之外,他就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这种情况直到第四天早上才有了好转。
第四天一早,李二虎早早的起来收拾了一下,今天是上午第二节的课,所以在饭堂吃过早饭,李二虎才不慌不忙的向书院教师休息室走去。
屋中并无旁人,应月儿见李二虎进来,欣喜的小脸上满是关切的问道:“李木,你生病了吗?”
李二虎愣道:“生什么病?”
应月儿道:“没生病?那你怎的三天都没来上课呢?”
还不是为你姐姐、为那炎成的事担心嘛!李二虎摇了摇折扇,一双泛着淫光的眼睛紧盯着应月儿的,道:“哦,当然生病了。那天你不是说什么成亲之后某些事做的会比鄢然好吗?我这几天就在想,你到底哪里做的能比鄢然好呢?嘿嘿,你看现在屋里又没有人,不然你就告诉我吧——”
应月儿俏脸羞得通红,嗔怒道:“死人!人家好心好意的关心你,你却来轻薄人家!”
李二虎装作迷惑不解一脸正经问道:“人家?人家是谁?”
应月儿大急道:“人家不就是我!真不明白你这个死人,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李二虎嘿嘿一笑,道:“哦,这回懂了,原来人家就是你哦——”
应月儿脸上羞红更甚,低头小声道:“你这人就会骗我!我昨晚已经问过娘亲了,她说爹爹根本没有反对过你和我的亲事——你,非要我担心吗?”
李二虎眼里淫光更盛,道:“嘿嘿,原来是我们的大才女等不及了!那我明天就向你爹提亲咋样?对了,成亲是不是要聘礼啊?你看——”
应月儿嗔怒道:“你才等不及了呢!这事你去与爹爹说,莫要说给我听!”
应月儿低垂着脸,惊喜无限的看着李二虎,弄的二哥心里一阵骚痒,刚想去占些便宜,却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二虎扭头一看,顿时郁闷无比,老应,你就不会晚点来?!
压下自己刚升起的**之心,李二虎没等应默林进屋,没好气的道:“老应,没事你总这么早来书院干嘛?”
应默林猛听有人说话,一看竟是李二虎,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道:“你病好了?”
李二虎郁闷道:“我不就是三天没来上课吗?病,什么病?”
应默林奇怪的看了看应月儿,道:“我前天让月儿去探望去,她回来说你卧床不起的呀!”
李二虎恍然大悟,忙捂着胸口道:“哦哦哦,是是是。这不是书院交流赛就要到了嘛!我为书院殚精竭虑,夜不能寐,劳心劳力,废寝忘食,终于一病不起,哎,要不怎么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呢!”
应月儿见他一副忧国忧民忧书院的正直样子,在一旁捂着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应默林似乎也见惯了李二虎这副样子,见他没什么大事,也懒得理他,开口道:“无恙就好,这位是新来的同学,我已经把他安排在你芳班了。正巧你在这,一会你直接带着去上课就是。垂宇,还不见过李老师。”
新来的同学?李二虎这才注意到,应默林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书生。这书生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的相貌堂堂,一脸英气,目不斜视的站在院士后面,听应默林说话,忙上前两步,恭敬的对李二虎一揖到地,道:“学生赵垂宇,见过李老师。”
行,这小子够帅!赵垂宇举手投足之间甚是合理大方,丝毫没有矫揉造作之感。再加上他眉宇间隐隐的竟然有股威严,更是平添了几分光彩。李二虎上下打量了一眼赵垂宇,脸上满是欣赏的神色。
应默林道:“垂宇是金陵学子,身世坎坷,李老师莫要为难了他。”
李二虎斜眼看了看应默林,不满意的道:“院士,不是我说你,你去书院问问,师生关系最好的是哪个班?我不被学生为难就烧高香了!”
应默林白了他一眼,道:“为了顾及我书院的名声,垂宇在书院这段时间,李老师还是少讲些让人想入非非的故事吧!”
李二虎不满道:“我靠,老应,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你咋也这么贬低我?要不给他们讲点黄色小笑话就那群畜生能安心的听你讲课?我为书院可算是碎了心,磨破了嘴,你反过来竟然说我不顾及书院的名声,这是什么世道啊!”
应默林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小声道:“呃,适当,适当就好…”
李二虎这才略微点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看着李二虎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应月儿再也忍不住,扭过脸咯咯的笑个不停。
新来的学生赵垂宇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惊疑不定的看了看院士,又瞅了瞅李二虎,心道,他俩谁才是院士,怎么角色有些颠倒了呢?
应默林在场,反正占不到便宜了,李二虎拉过赵垂宇,道:“时间也不早了,咱先去上课。”说完,李二虎留下无比郁闷的应默林,领着赵垂宇向芳班走去。
应月儿直到李二虎的背影消失后,才止住了笑,呆呆的看着李二虎离去的方向,一抹幸福的红晕不自觉的挂在了脸上。
应默林早年的时候也算是风流才子,见自己女儿那副样子,心里一惊,忙道:“月儿,李木那小子健硕如牛,你怎么说他卧床不起了呢?”
应月儿脸上一红,低低的道:“他来书院以后不知怎的一直都在苦练骑射,我怕他身体吃不消,所以才欺瞒了爹爹。”
应默林心里更是确定了几分,试探道:“那炎成没走的时候不也是每天都练骑射,你怎么不怕他吃不消?”
应月儿撒娇道:“爹,你也来取笑我!李木他不是书生嘛,身体又怎能和那老师比?”
应默林看着自己女儿那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心里将李二虎骂了几百遍,仍贼心不死的道:“月儿,你实话告诉爹爹,该不会是你看上那小子了吧?”
“爹——”应月儿娇嗔了一声,脸上殷红如血,眉目低垂,小声道:“那坏人,就会欺负我。也是女儿命苦,若是一天不受他欺负,心里就不得安定。况且,接风宴上,爹爹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我这一生,便都是他的人。”
李木,你正事没办成倒把我月儿的心骗到手了,我跟你没完!应默林郁闷的狂吐血,却又无可奈何。眼见应月儿那意思就是非李木不嫁了,总不能眼看着女儿的幸福毁在自己手里吧?
应月儿见应默林一脸悲戚的没有说话,脸上一急,眼中已经有了点点泪珠:“爹爹你莫不是不同意女儿和他的婚事?若是那样,当日他求亲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言明?现在整个杭州都知道我已经许他,若是此时反悔,你叫女儿的脸今后往哪放啊!”
得,什么叫哑巴吃黄连,什么叫骑虎难下,什么叫进退两难,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些滋味应默林现在都算是深有体会了。一个女儿让自己心还不够,阴差阳错的这个女儿又出了这样的问题!咋办?都许了李木便宜了那小子不说,以后杭州人还不笑我应家没人吗?不许,那又咋办?眼见应月儿对李木痴迷到了一定程度,交流赛后应采儿何去何从、是生是死现在又不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该咋办?
应默林恨不能上去咬李二虎几口,无奈的长叹道:“算啦!许,都许!能不能娶到你要看那小子的本事了!这个畜生!”
“爹爹,你怎的骂人?”
应默林狂郁闷道:“李二虎骂人你怎么不说?爹骂一句你就不高兴了?和这小子没完!”
“………”应月儿看着暴怒的应默林,一阵无语。
松风书院芳班教室门外。
李二虎的耳朵有些发烧,他轻轻的揉了揉,道:“垂宇,这就是芳班。喏,以后那些都是你的同学。对,你看,那边趴着睡觉的叫王飞扬,那个擦箭的叫穆子涵,那个扒拉骰子的叫董妙妙,这小子也不知道在哪儿练的赌术,骰子玩的那叫个好!还有,那个,看前面女人的那个叫邱楚男,全班学习最差、胆子最小的就是他了,不过这小子可是把好手——”
赵垂宇一脸疑惑的问道:“老师,这不是书院吗?他们怎么都不听课呢?”
李二虎嘿嘿一笑道:“这就是芳班学生的特色啊!这群垃圾除了我的课,对,还有书院两大美女老师的课能好好听听之外,其余的老师他们根本鸟都不鸟。”
赵垂宇更加疑惑的道:“那他们怎能入朝为官、光宗耀祖?”
李二虎痛心疾首的道:“哎,入朝为官?光宗耀祖?垂宇,你以后还是少在他们面前说这种话吧!”
赵垂宇刚想继续问,下课的钟声当当的敲响,教中庸的章老师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对李二虎敬佩有加的点点头,飘然离去。
“我班上的同学就这么让你讨厌?”李二虎愤愤的骂了一句,拉着赵垂宇走进了芳班。
别看上课的时候芳班学生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一到下课,睡觉的也醒了,擦箭的也把箭扔在了一边,邱楚男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男生们不约而同的向最后一桌的董妙妙的座位上走去。
董妙妙则是一脸兴奋的拿出赌具,大声吆喝:“来来来,老规矩,左大右小,上单下双,想好下注,买定离手!”
李二虎领着赵垂宇,脑门上冒起了黑线,今天你们也赌的这么热闹,这不是存心让我在新同学面前出丑吗?
站在门口,李二虎干咳了两声,但赌性正浓的赌徒们正大呼小叫的下注,根本就忽略了老师的存在。
还是乐乐最先看到了李二虎,见他三天没来上课,饱受相思煎熬的乐乐顾不得同学的目光,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到李二虎的跟前,眉头紧皱,悄声的问道:“大哥,你病好了吗?”
第三个人了!看来人一旦要是有了点身份、有了点能力之后,在别人眼里他的所作所为就有了一定的神秘性,就是在厕所大便估计也会被人说成在为了国家大事殚精竭虑!
李二虎懒得去解释,点点头道:“有我的小宝贝关心,当然好啦!嘿嘿,你这两天有没有想大哥呀?”
乐乐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人注意她们,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疯了,疯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赵垂宇就好像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书院本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这群学生上课不听课也就罢了,还把这当成了赌场?老师和学生间的称呼也乱了套了,又是大哥,又是小宝贝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赵垂宇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盯着李二虎,心道,应老师怎么把我交给了这样一个老师了呢?
李二虎丝毫没有注意到赵垂宇那诡异的眼神,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苏菲交到乐乐的手上,道:“这两天大哥心情不好,都忘记把苏菲给你了,嘿嘿,放心,以后大哥每天给你一个,你大姨妈再来的时候就有备无患了!”
乐乐小脸羞的通红,低声道:“大哥,它,它早走了!”
走了?那不就是——安全期?嘿嘿,不行,找个机会一定要将她办了!
乐乐羞红的小脸就好像熟透的樱桃一般,勾引的李二虎心火上升。
赵垂宇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疑惑了,在李二虎身后问道:“老师下课的时候诸位同学为何不就学习上的困扰交流一番,反而聚众赌博呢?毕竟这是在书院,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乐乐轻啊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原来李二虎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人,当下再也不敢停留,急匆匆的跑回自己的座位,手里紧紧的攥着苏菲,坐下之后,心里犹怦怦跳个不停。
李二虎不满意赵垂宇打扰自己,有些不高兴的道:“垂宇,劳逸结合是芳班的一贯作风,若是你手痒的话,大可以去和他们赌一番。”
赵垂宇垂首严肃的道:“老师此言差矣!应院士经过十数年的惨淡经营书院方才有如此规模,本是为国家培育栋梁之材的书院又岂能培育玩物丧志之徒?”
耍嘴皮子,你在抗日的时候是搞政工的吧?亏老子还觉得你还不错呢,原来和朱可那样的绣花枕头都一个样!
李二虎不屑的道:“听你的意思是在埋怨我这个班主任了?”
赵垂宇施礼道:“学生不敢,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李二虎有些火大,声音不由的提高了几分,道:“就事论事?说的倒是光明正大!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些都是我允许的!课下别说是赌博,只要是属于学生自己的时间就算去嫖娼又能如何?看过没有?什么叫‘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听过没有?玩物丧志怎样?堕落沉沦又怎样?别的班的学生我不知道,但只要是我芳班的学生,只要能分清善恶,做一个正直诚信的人,就算是他们赌了、嫖了又能怎样!”
赵垂宇脸上忽的呈现一抹激动的神色,道:“吕相国是开朝宰相,你竟然将他与一群未曾出仕的学生相比,实在是太过分了!”
李二虎轻蔑的道:“垂宇,还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在我芳班,只要是我在的时候,不管你是老师也好,学生也罢,我们的身份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就算是吕端复生,在我学生们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受人敬仰的读书人,仅此而已!”
赵垂宇有些痛心的道:“老师,你这是在毁学生啊!”
李二虎笑道:“答对了,我就是在毁学生!”
不知道何时,屋里已经安静下来,后面赌博的学生们都定定的看着李二虎,不知道二哥为何会有这么一说。
李二虎不再看赵垂宇,缓步走上讲台,道:“这位是我们新来的同学,叫赵垂宇,希望以后大家多多帮助他。呵,你们都那么看着我做什么?”
穆子涵平时和二哥接触的最多,满是敌意的看了一眼赵垂宇,大声道:“二哥,再有人说你毁我们,我第一个揍他狗日的!”
李二虎哈哈一笑道:“平时二哥怎么教你们的,你们都忘了?我说过,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怕蝲蝲蛄叫难道还不种庄稼了?话说回来,赵垂宇说的没错,我确实在毁你们!稍微我要解释的就是,书院毁你们在先,而我在后!”
赵垂宇首先疑惑道:“老师,书院怎会毁学生?若您能给垂宇一个满意的答复,垂宇必定折服。”
李二虎摆摆手,道:“折服就不必了,你是新来的,只要你能理解我就行。”二哥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道:“刚才我说书院毁你们,这话一点都不假。松风书院为何要分万、古、流、芳四个班级,为何要把学生分为三六九等?说什么‘有教无类’其实都是的放屁!大家知不知道,我第二天来给你们上课的时候,你们就带给我太多的惊讶。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哪像什么学生,流入社会之后根本就是的败类!你们不用觉得委屈,因为二哥和你们一样年龄的时候可能比你们还畜生!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在别人眼里的芳班就是流氓和流氓在一起,这群流氓还能做出什么好事?哼,别人看不起你们,二哥就偏要看得起你们!为什么?因为二哥就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二哥理解你们,流氓咋了,只有聪明的人才能做流氓!你看哪个三脚踩不出个屁来的人当成流氓了?你们也都别高兴,赵垂宇现在还不是我们班的学生,代表的是外界人,你们都听听外界人是怎么看你们的?二哥这一个多月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们什么,乡试马上就要到了,若是觉得二哥平时对你们不错,若是能多为含辛茹苦把你们拉扯大的父母们考虑考虑,今后都多读些书,我们的目标就是超越万班!,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你们有没有信心?!”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太具有蛊惑力了!芳班学生异口同声的喊道:“有!有!有!”
“这就对了!”二哥振奋的一拍桌子。
穆子涵向前走了几步,大声道:“二哥,你放心,我穆子涵就算是块榆木疙瘩今天也该开窍了!都两个肩膀上扛着一个脑袋,万班的学生凭啥就比我们高人一等?”
董妙妙附和道:“二哥,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不就是读书嘛,难道比耍骰子还难?”
二哥没有说话,看着男生们一个个回到自己座位,心里竟然有种异常满足的充实感,老师这个职业是神圣的,起码,李二虎并没有对不起这个称号。
李二虎呵呵笑道:“一天四节课,其中三节你们要全力以赴的对待,至于咱这道德课嘛,还是老样子——”
邱楚男忙道:“二哥,上次你不是说给我们讲的后续故事吗?你倒好,一下子就消失三天,同学们都憋疯了!”
李二虎道:“好,反正今天二哥时间多得是,只要你们高兴,想听多少故事都行!”
“嗷——”男生们发出一阵兴奋的狼嚎。
李二虎转身对赵垂宇道:“垂宇,刚才二哥给你的解释,你满意吗?”
赵垂宇低头沉吟良久,终于道:“老师,我以前的恩师都不是这么教我的。但不能否认,您说的没错,可能是我一时不适应您的授业方法吧。刚才我言语中多有得罪,老师您念在垂宇无知的份上,莫要挂在心上。”
李二虎笑道:“二哥不怪你,都是封建教育害人。穆子涵,把你后面的座位收拾一下,以后赵垂宇就坐在你后面。从现在开始,他就算是我芳班的正式学生了,刚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我要是知道谁难为了他,哼哼——垂宇,去你自己的座位上吧!对了,你以后和他们一样,叫我一声‘二哥’就好。”
赵垂宇忙拱手道:“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