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审讯。”谢悯把报告拢在一起。“现在就可以,您要亲自审?”顾添问。“我和你。”好几年没做过记录员的叶锐再一次坐在了电脑前,正襟危坐双手放在键盘上噼里啪啦。说是两个人审,谢悯一进去就掌握了完全的主动权。他扔出第一句话,少年一直平静无波的双目有了变化,直愣愣的看着谢悯。不光少年意外,顾添和叶锐更意外,他们可没这么审过人。“你是不是想坐牢?”谢悯的问题,少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除了眼睛里的情绪变化,若不是顾添阅人无数,可能也不太看得出。“你没满16岁,监狱不收……”谢悯敲了敲骨龄测试报告。少年垂头丧气的耷拉下了脑袋,顾添皱起了眉头,这是明显的失望和失落……“如果你好好配合,我可以把你送进少管所。我们国家专门关押未成年人的监狱,戒备森严,作息规律,每天都有警察带领你们学习生活,只要遵守纪律就可以获得安稳的生活,一日三餐营养均衡,你也不用去抢劫,根据你抢劫的东西,怎么也要判个一两年吧……”叶锐听得忘记了敲键盘,顾添完全顾不上看少年,侧转头盯着谢悯。谢悯脸上还是那副毫无表情的样子,两片薄薄的嘴唇翻飞,如果不是监狱两个字,那样子跟卖房中介,旅游推销毫无区别。多好的度假生活圣地啊!“想去吗?”谢悯问。少年抬起头没点头没摇头,但是脸上的漠然和抗拒明显没有了。谢悯拿过纸笔推到少年面前:“会写字吧?”少年拿起笔写了一个「会」。字体很大,每一笔之间的缝隙很宽,很丑……“名字,身份证号码,家庭住址,父母名字,电话。”谢悯说了一长串信息,少年只写了两个字:“孤儿。”谢悯拿出了五张照片,上面有不同的编号,举在少年面前:“认识吗?”少年指着4号点了点头。“昨天你做了什么?”“在金悦广场抢了一个包。”少年写的很急,大字体更加丑。“几号照片的包,写清楚。”谢悯摇了摇照片。等少年写完,他接着问:“为什么要抢劫?”“以为里面有钱,卖包。贵,有钱。”少年写得非常简略,谢悯手指指着字句:“慢慢写,写清楚。”白皙圆润的指尖盖不全一个字,就像一位班主任正在检查作业……审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并不是多复杂,而是少年书写的速度并不快,写一写想一想。审讯结束,回到办公室,谢悯背上包准备下班,离开前他难得叮嘱了顾添。“判决下来前应该羁押在看守所,但是未成年人和成年人需要分开羁押,望北省整个岛没有少年看守所和监狱,最近的需要过海。你安排一下,走一下流程尽快把他送过海,送去少管所分开羁押。”谢悯说完不等顾添回答就走了,顾添砸吧嘴,好像全程没自己什么事,自己仿佛成了工具人……当了刑警这么多年,第一次一个涉案金额超过六位数的大案,他完全没有发挥余地,每一步都有人给他安排好了……审讯之后,谢悯又消失了两天,从早到晚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周五中午下班前,小哑巴的批复下来了,上面同意将他提前送去大陆的的少管所等待法院判决。按常理来讲,顾添安排两名干警定个火车票就送去了,但是这次他直觉要问下谢悯。而谢悯已经第三天没出现了,他拿着手机犹豫着是问他来不来,还是告诉他上面批复的结果,外面响起了黄玲玲脆生生的喊声。“谢队好!”他搁下手机,谢悯刚好走进隔间。“上面同意将小哑巴送过海去羁押。”“小哑巴?”谢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谁去?”顾添接着问。“我和你,越快越好。”“今天?”“可以。”周末过海的车票并不好买,黄玲玲联络了不少时间,终于订到了晚上七点过的一趟慢车,顾添家就在公安局旁边,他趁着午饭时间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洗漱用品,提着一个小手提包走回办公室。几天没出现的谢悯一点不过问工作,坐在办公室桌前慢条斯理喝着罐装的白粥。顾添忍住了问他要不要回去收拾行李,他没问,谢悯也没说,直到下班,叶锐进来说车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谢悯背起双肩包架势很明显,立刻走。列车长提前接到了通知,给他们协调了一节硬卧车厢位置靠里的两个下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