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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于希不想让她觉得有什么私弊,就拽住她手:“我不想和我老婆分开,有什么话快说!”“好吧,嫂子也不是外人。于希,我这次来,带来一批尚未处决的亲日汉奸。”“为什么不处决?”“你知道,为了跟日本人周旋,我曾出任北平伪市长,国人对我颇多误解,我……”“别说了!你我不用解释。”“好。于希,这批汉奸多是北平的政客,我处置,人言可畏,交给别人,我信不过,过场还是要走的,你精锐师收下吧。”“让小归去办,明天就办。”张自忠感激。苏浴梅的心却突然颤了一下。晚上,苏浴梅让他脱掉上衣,绷带都拆了,伤痕累累。他觉到她将什么涂在掌心,揉在他背上,凉丝丝的。“什么啊?”“祛疤的。要按时用药。”他抓住她的手说:“不必了。”“多难看。”“又没伤在脸上,我又不是女人,什么好看不好看。”她缓缓将药揉匀,轻轻说:“我看着心疼。”庭于希愣一下,将她手贴到自己胸口。她没说话,从后半环住,靠在他肩头。小归进来:“师长,张师长送来的名单,你过目。”“不用了,按名单,明天直接枪决。”苏浴梅心口莫名又是一跳。小归出去,她也寻个名目跟出去。“什么事啊,太太?”“我,呃……外敷的药不够了,你去值班护士那里拿一些。”“是!嗯,我先把东西送回去。”他晃了晃手里的簿子。“你直接去吧,上好药让他早点睡。”苏浴梅接过名册,“我帮你拿。”小归刚拐过墙角,她焦急的翻开,一行行寻下去,果然有北平律师公会的几个,翻到最后一页,‘黄全禄’几个字赫然入目。作者有话要说:☆、第 14 章临时看守所的铁栅敞开着,荷枪的士兵押送五十九军的囚犯到精锐师。苏浴梅还没分辨清,就听有人颤巍巍的低唤:“浴梅——”她看着落魄狼藉的黄全禄,心里很难受。毕竟,谩馀恍惚的十年旧梦,不是轻易能忘。黄全禄看清她,大声叫:“浴梅,浴梅!”苏浴梅冲过去,他伸出铁铐中的双手和她紧紧握在一起。“你怎么……”“我是冤枉的,我冤枉!”押解的士兵不认得师长太太,大声呵斥:“闲人让开!”黄全禄被粗鲁的拖开,回头大声喊:“救我,救我!”庭于希半夜醒来,看见坐在枕边的苏浴梅。“怎么还不睡?”他朝她挪了挪,伸手盖住她的手。她翻转手来与他相握,却是满腹心事。他想给她披件衣服,伸臂去够,伤口一疼。“我不冷。我……”“有事?”她点点头。庭于希搭上她肩膀,示意她靠过来。她顺从的倚进他怀里:“你……在乎我么?”他不料她有此一问,微笑不答。“有多在乎?”她仍问。他有些按捺不住,掂起她的下颚亲下去。她躲开了:“如果有人救过我的命,我们该怎样谢人家?““我有的,什么都给他。”“我要一张路条。”路条。两军交战时,庭于希不得不警惕:“你要这做什么?”“救人,救救过我的人。你记得么,日本人在家里装了炸药,要不是他及时提醒,我早已……”“他跟日本人有来往?”庭于希坐起来,逐渐松开她的手。“不是的,他是被牵扯进来。”“谁?”“黄全禄。”庭于希不记得听过这个名字。“他在北平,是律师公会会长助理……”“是张自忠送来的那批汉奸?”“他不是!”庭于希脸色变得严峻:“我相信张自忠的裁断,我们相交多年。”“我也相信全禄,我和他相识十几年!”刺一样的东西扎进心里,那是抛开军法抛开气节的别样情愫。“哼。”他咽下本想说的话。“根株牵连,这是素来的弊端。”庭于希眼前,隐约那个苏家曾见的男人。“给他个机会,调查清楚,就当帮我。”她恳切的抓住他的手。“你拐弯抹角,就是想救他?”话虽难听,却是实情,苏浴梅默然。“你这么远赶来,你对我这么好,都是为了他?为了救他?”“你……”她惊骇,“你讲不讲道理!这是你们的机密,连你事前都不知,我怎么会知道?”哪有道理可讲,嫉妒是偕生之疾。“他是汉奸、是特务!”“不是!”她有些急了,“我了解黄全禄,他胆小懦弱,当初,他……甚至不敢和我一走了之。如果说,他做俘虏,投敌,我信。可是,说他做汉奸,拿特务津贴,我不信,他不敢!”庭于希根本没听进后面的话,他瞪着她,神色让人害怕:“呵,原来你还曾邀他私奔?”“我……那是以前的事……”“以后你还想怎样?!”“你……”“天一亮,我就毙了他!”他愤怒的摔门而去,大半个夜,他都在抽烟。苏浴梅没有再纠缠。他却更烦躁,几次让小归过去看,他回来只说:“太太的门关着。”天快亮了,晨曦中逐渐响起人声、马声。庭于希突然站起,狠狠甩掉最后一支烟,走出去。看守所。他命令,开门。士兵敬礼、开锁。他阴沉着脸:“黄全禄。”士兵大喝:“黄全禄!”拖沓的桎梏声,黄全禄看到刺目的太阳,挡了一下眼睛。“打开。”庭于希转过身去,“让他滚。”黄全禄看不清站在暗影里的人。士兵诧异的打开铁铐,喝了一声:“快滚!”精锐师指挥部,张自忠来势汹汹。推开门,看见庭于希闷声抽烟,他气不打一处。“庭于希,怎么回事?枪毙的人比名单上少了一个,你给我说清楚……”庭于希霍地站起,烟掉在地上,手里多了把军用匕首。他一言不发,左手平摊在桌上,一咬牙,右手匕首狠狠砍下。张自忠手疾眼快,一把推开他的手。抢得及时,保住一只手,可是力道太猛,自腕至肘,豁开一道大口子。“你疯了!”张自忠一惊不小。“留下这条命,还有没打完的仗。”庭于希咬着牙,臂上的鲜血一股一股向外突,“这只手,是对的你交代。”“你庭于希做什么,什么时候向人交代过?”“我……”“你说过,你我,不用解释!”张自忠敲一敲他胸口,“只要对得起这里!”血凝结,一道道刺眼的挂在臂上。小归说:“快回医院吧。”“伤都好了,还回去做什么。”庭于希捂着新伤。苏浴梅说,她清楚他身上的每一道伤。身上的,看得见,可是,心里的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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