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月:嘻嘻,我们准备联手搞你啦。就在左旋螺魔操纵着纸人挪向棺材之际,巫满霜再次摘下手套,将掌心尚未合拢的伤口猛地一撕。原本已经结了一层薄痂的皮肉,被巫满霜重新扯裂。他脸上并未露出痛色,撕开自己的伤口时,平淡得就像撕去一份写错的作业。鲜血像断线珠子一样滚落下来,眨眼间便已经渗入月老庙的地板缝隙。至此,巫满霜犹嫌不足,他挤压伤口,好让掌心涌出更多鲜血,把斑斑点点的血花围着棺材尾部洒了半圈。言落月重重一扯巫满霜的后襟。她作势尖叫起来:“啊,魔物,你好狠——旧郎——你伤得好重!”——就是说,小青蛇干嘛对自己下手这么狠。言落月发现了,巫满霜平时什么都好,就是每次一进入战斗状态,立刻升起几分不死不休的狂性。感受到背心传来的拉力,巫满霜把掩盖气息的斗篷往身上一披。他借着言落月的力道顺势后仰,贴着她的手臂化成一条细细的青蛇,只一低头,就流水似地钻入言落月的袖口。言落月曾用剩下的异母魔皮给自己炼了一条护臂,此时正好派上用场。都说一回生两回熟。虽然上次缠在言落月手腕上时,巫满霜的身长只够做个镯子。但这一次,再柔软小心地绕上她的胳膊,巫满霜已经变成一条很拿得出手的玉臂钏了。获得限量版玉臂钏的言落月,战斗力瞬间ax。她甚至取代了凌霜魂的司仪地位,唱念做打,击地大哭。双人的碰瓷,双倍的快乐。言落月双手紧紧捂脸,宛如一只不愿面对现实的悲伤水獭。“我的旧郎啊!这天杀的魔物怎么就把他给吃了!”“呜呜呜,吃得这么干净,让我找谁去离婚啊!”“工作人员出来下,告诉我这冥离婚手续还能不能办成了。眼看我家那个死鬼都死了第二次了!”凌霜魂:“……”左螺旋魔:“……”不理解这俩人唱得是哪一出,左旋螺魔的银丝收回时,略略迟疑了一下。然后下一瞬间,它便发现,原本平静的月老庙,忽然间像是被触到逆鳞的恶蛟,整座建筑都地动山摇地晃动起来!事实证明,言落月这番临时起意的演技,还是有些流露表面,看起来略微有些做作。所以能被她欺骗到的,除了某条很笨很笨的小蛇,大概就只有真的不聪明的月老庙了。月老庙无法探知到自己的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它可以察觉最终的结果。在这抹执念看来,事情是这样的:【左旋螺魔的银丝进入了庙宇范围。血腥气在庙宇内弥散开来。一个它需要的旧郎忽然消失。左旋螺魔的银丝在地板浅层探头探脑,似乎知道这事办砸了,没法收尾。】——请问,刚刚在这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凭借自己感知到的过程,月老庙迅速做出了最容易的,也是最错误的推断。这还用想吗,肯定是左旋螺魔又嘴馋忍不住了!就像是一个人发现自己血便以后,迅速上千度看病,并断定自己得了肠癌,即将不久于世一样——而真实情况其实是,他昨晚吃了一整个红心火龙果。月老庙的执念短暂地沉寂了一会儿,很快就以反弹般的架势发起飙来。它的每一块地板都像蹦极般上下起伏,原本幽咽的嗓音也变成了奔雷似的咆哮。执念怒吼道:“我说过……先……不许!!!““他们……知道仪式……不许!!!”那声音震得言落月脑子嗡嗡作响,仿佛有个破壁机在她大脑里疯狂搅动。她作为被波及的一条池鱼,感觉尚且如此酸爽,被月老庙执念直接针对的左旋螺魔,体验到的滋味儿自然更不必说。没过两三秒,言落月就看见庙门外不远的地上,一个土包正缓缓隆起。这土包的形状,居然和他们之前在村村外见过的野坟同出一辙。或许……或许在他们当时见到的几座坟茔里,左旋螺魔正伪装成其中一座的样子,隔着一段距离,对他们步下天罗地网。作为飞禽,凌霜魂将双臂化作翅膀,悬在半空,勉强在极速抖动中的月老庙里保持了平衡。他对言落月喊道:“说点什么!”言落月像是一棵海草海草海草,在月老庙里随风飘摇。听到凌霜魂的建议,她下意识接口道:“朋友们,今天我们发现了一颗左螺旋魔,它正在卧沙,刚刚月老庙往它的呼吸口上洒了点盐……”凌霜魂:“……”凌霜魂:“……没让你说这个。”凌霜魂:“……算了,我自己来。”他早就看破了,只要涉及到笔杆子和嘴皮子相关的事情,这俩伙伴就没有一个靠谱的!鹤唳声尖锐地刺破浓厚的夜色,白鹤举起羽翼,在这一触即发的战斗气氛中大作悲歌。凌霜魂痛心疾首地唱道:“有魔族破封印而出兮,有左旋螺魔为祸。先使旧郎血流不止兮,又把旧郎一咕嘟吞光。旧娘伤心泪流兮,想离婚凑不到旧郎。月老庙的牌子不保兮,旧人们地下亦不得安。再不得举办冥离婚仪式兮,所有司仪都被吃掉……”言落月震惊地看向凌霜魂。她发现了,小凌这人,简直是个敏感词成精。短短五句歌词的内容里,月老庙的所有心理热点都被他给踩了个遍。挑起对手内讧这事,属实是给小凌玩明白了。说不好究竟被凌霜魂的哪句歌词刺激到,月老庙一下子发了癫狂。而身为没有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魔物,左旋螺魔显然并不懂得“攘外必先安内”这样高级的道理。它一来顾不上摁死言落月和凌霜魂,二来月老庙也不许它这么干。三来,魔物的人生守则里,就从来没有挨打不还手,温良恭俭让这回事。所以在被月老庙狠狠怼了几下后,左旋螺魔忍无可忍。它一把掀开身上伪装的灰土,露出自己足有两人高的本体。左旋螺魔从螺壳上弹射出几十道银丝,狠狠地开始拆起月老庙的房子!言落月的文采,尚不够她唱出脍炙人口的鹤歌,但搅混水却是没问题的。吸取言必信的成功经验,言落月当即大叫道:“房子塌啦,房子塌啦!”一时间,场面堪称鸡飞狗跳,凌乱不已。一会儿,是银丝随意拨动阵法的枢纽,让月老庙来了个急刹车式匍匐大倾斜,差点把言落月三人从庙门口那张大“嘴”里倒出去。一会儿,又是左旋螺魔的思维受到月老庙控制,银线在半空中诡异地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反刺向左旋螺魔自己的硬壳。这招“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打法,不但伤敌两千,还要敌方倒贴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