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二位之前和大少有些接触,所以她派我盯着二位,看大少的人有没有联系你们——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已经都说了,求求小少爷放过我吧。”大树背后,言落月眉梢一挑,对这个答案感到有点意外。不等言落月理清脑海中的头绪,听见这个回答,巫满霜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是这样吗……但我却不太信啊。”巫满霜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说来惭愧。我至今还没有研究出,可以让人脱毛时不掉头发的方法。”“——但幸好,我已经研究出了,会让他们觉得头发脱落也没关系的方法。”巫满霜很客气地问道:“你想尝试一下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用自己裸./露的手指轻轻在对方眉心上点了一下。这一刻,姬轻鸿恶趣味的思维逻辑,和巫满霜彬彬有礼的处事风格,在同一片好学的肥沃土壤上,催生出了强买强卖的种子。旁观这一幕的言落月:“……”心情有点复杂。此时此刻,言落月终于知道了孟母为何三迁。虽然平时对着她和凌霜魂,小蛇仍然纯真又善良。但言落月觉得,再这么跟姬轻鸿学下去,巫满霜以后对外的名声,可能会变得很可怕的样子……巫满霜脚下,那个被抓住的盯梢者,忽然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这叫声跟杀猪的声音太过类似,连十步远外的言落月都被吓了一跳。巫满霜飞快地激灵了一下。见盯梢者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他迅速恢复平静,十分礼貌地淡声问道:“你已经感觉到不舒服了吗?”——其实,他没有加其他料,所以应该不会不舒服的。但也难怪此人会叫得这样惨烈。因为短短的几息之间,他从发顶到发梢,满头青丝居然都变得绿油油、亮晶晶、像是黑夜里唯一的那颗星!言落月:“……”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对于审美保守的修仙界来说,如此鲜艳的合成荧光绿,大概可以归类为一种精神摧残。那人握着自己的头发,拼命地想从巫满霜脚底挣脱出来,嘴唇颤抖得像是桌子边缘被拨动的直尺。“你对我做了什么?!”巫满霜笑了笑,直起身来,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曼声道:“有人曾经和我说过,世上的事,不能都用杀人来解决。”“我虽然还不太理解这句话,但我一直很听她的话。”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刚刚触碰过对方眉心的手指,隔空在此人的轮廓上虚虚描画。每画到一处,巫满霜的手指就停留在哪个部位的上空。“放心,我不是那么冷酷残忍的人。所以接下来,你只会从头发、到脸颊、再到嘴唇……一路向下,变成一个浑身上下都绿油油的人。”被威胁的盯梢者:“……”悄悄旁听的言落月:“……”言落月觉得,小蛇可能还不懂“绿”这个字,在人类文化中高级又隐晦的含义。毕竟,连他本身都是那么一条晶莹又漂亮的小青蛇呢。但能在无意的情况下,精准直击痛点颜色……啧,这还真是纯天然又不自觉的黑。巫满霜继续形容道:“等你从头绿到脚,爱着你的朋友们就会把你种在地里,为你浇水、捉虫、培土、再撒上丹药肥……”说到此处,不知道是不是联想起了自己的朋友,巫满霜伪装出的温和语调,不由变得真切而柔软。但听在此人耳中,他只想当场逃命,写一本名为《变态的诞生》的回忆录。唰地一下,巫满霜猛然转身:“——就比如说,你那位正藏在我身后的朋友……”下一秒钟,巫满霜冷厉的目光透过白纱,精准地和悄悄露出半个脑袋的言落月相对。后半截话生生卡在巫满霜的嗓子眼里,戛然而止。“……”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随后,巫满霜收了收自己过于豪放的踩姿,微微垂头,在言落月的注视下一秒变乖。巫满霜非常收敛、非常礼貌地跟脚下的盯梢者道歉:“不好意思,我误会了,来的其实是我的朋友。”盯梢者:“……”巫满霜冲着言落月笑了笑,语气稍微有点紧张:“我还是没研究出脱毛的毒素……不过你看,我发明出你之前提到过的植物人了。”言落月:“……”神他妈的植物人。单脚沿着此人的胸膛、咽喉一路向上,巫满霜果断压住了盯梢者的嘴,制止他向言落月转述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但其实,这是巫满霜想太多了。这个盯梢者,他怎么可能跟言落月转述自己的遭遇。他眼看着言必信从树后走出。黑袍炼器师和眼前这个小变态,作着如出一辙的打扮。他俩身高一大一小,就仿佛变态里的试用装和正式装。再联想到植物人的创意,就是由这个更大的黑袍炼器师提出……一瞬间,盯梢者脑子里闪过一千八百种自己可能会有的遭遇,双眼瞬间被泪水湿润。在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的时候,他还努力地转了转眼球,想趁机看一看,自己伤心的眼泪有没有变成荧光绿。“让我说!”男人拼命甩头挣脱巫满霜的鞋底,一股脑地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不是俞姑娘派我来的,是俞大少派我来的!他让我跟着你们,看你们和俞姑娘之间,有没有私下里的接触。如果有就报给他!”“他让我尽量不要被发现,假如被发现了,就把来路推到俞姑娘身上。”这人闭着眼睛大喊道:“——他说你们会给星河拍卖场一个面子,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听到此处,言落月微妙地扁了一下嘴。嗯,这样就对了。之前盯梢者交代的时候,逻辑非常圆融。但在直觉上,言落月还是感觉有哪里合不上。倒是巫满霜,他竟然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这是个谎言,进步实在太……嗯?言落月看见,巫满霜换了个站姿,然后不太自在地动弹了一下。他浑身上下的气质里,都透露出一股熟人才能分辨出的后知后觉。——什么,我就随便诈你一下,你居然还真的在说假话?言落月:“……”好家伙,你表演的可不像是随便诈的。没有感情,全是技巧。就连她都被巫满霜的演技给欺骗过去了!注意到言落月有点无语的表情,巫满霜重新戴好手套,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解释道:“我那时……是在跟他开玩笑。”简而言之,他是在完成姬轻鸿留给他的作业。但或许是受巫满霜的性格影响,他连玩笑都开得太认真,最后居然拔出萝卜带出泥。心念电转,言必信俯身下去,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