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由来的,就是生周露的气。气得在小小的房间里转了三圈,停下来,又冲动地提着行李箱想:要走现在就走算了,何必等明天。然而,她还没走出房间,眼前就划过一道模糊闪电,紧接着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顾许丢开行李箱,条件反射般抱头蹲下,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爸爸妈妈,思佳……”顾许下意识呼唤这三个陪伴自己度过许多个雷雨天气的人。最后面这个名字一从口中说出来,她顿住了,甚至忘记害怕。她从心底唾弃自己,唾弃自己对周思佳的依赖无形之中竟然已经如此深。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落在她后背,轻拍。周露说:“别怕。”“我才不怕……”顾许嘴硬地往前缩了缩,想躲开周露的安慰,那只手却知道她言不由衷似的,继续安抚她。周露叹息一声,雷声雨声盖过她的叹息。顾许又在发抖。她知顾许有包袱,不肯承认的事情很多。有脾气,难主动示弱,便换了个话题。“晚饭做好了。”她说。其实还没有,有道菜还在小火炖着。“我现在就要回家,”顾许无理取闹地说,“你送我下山。”周露收回自己放在她背上的手,包容地说:“你先自己站起来。”顾许更气了,外面明明在下暴雨,周露竟然又不挽留她。至少也叫她先把晚饭吃了再走嘛。“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顾许背对周露,蹲着问,又生气又难过。“不讨厌。”周露回答她。一点也不讨厌,甚至……“就没见过你这么敷衍的人!”顾许无处发泄,气得锤了一下地,痛出声。周露眉头拧得很紧,心疼却无奈,“别拿自己出气。”屋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闪电吓人地映进房间,像是要将人分割成两半。顾许只顾着生气,竟忘记了害怕。周露在她面前蹲下,一道闪电横在她们中间,照亮周露严肃的脸。周露替她检查刚刚捶地吃痛的地方,以及不久前被张嫂抓伤的手,她喊疼,周露握着她胳膊的手便又轻几分,这让她心里陡然生出一种错觉,自己好像被周露当成了一件什么脆弱又珍贵的宝贝小心对待。“手臂红印有点深,还见了红点,得上点药。”周露说。顾许习惯性地“哦”一声,她从小就是个药罐子,被各种中药和西药吊着,就连吃饭,也经常要加入药膳,感冒发烧也是常事,擦药她能忍受,她怕的是喝药和打针,尤其是打屁.股针。她被周露带到客厅,又进了与客厅连通的一个小房间,小房间有点像古代药房,被从客厅涌进来的风吹得飞扬翻卷。周露抬手将门帘稳稳捞起,眼神示意她先进去。顾许丝毫没有客气,走进去,好奇地打量这个小房间,或者说小药房。房间里靠墙立着两个木头柜子,已经掉得没有什么颜色,里面放着各式药材,有的她认识,有的不认识。“到这边来。”周露朝她招手。顾许乖乖走过去,在周露面前的木头椅子上轻轻坐下,比想象的稳,椅子看着虽旧,腿却没松。周露打开一个白色医药箱,从里面取出药酒和棉签,神情专注地开始给她伤处涂抹。顾许觉得痒,忍不住乱动,周露也没有说什么,由着她,一边又将她不安分,想要逃离的手握着更紧,力度却把握得刚刚好。像给她上了一道温柔枷锁。顾许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安分下来,不给周医生惹麻烦。她找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对了,那个光头男人之前也做了那些不好的事,从来没有人报警吗?”闻言,周露擦药的动作停顿一下,很快又继续。“有。但是用处不大,没有实质性伤害的证据和证人,警察也奈何不了他,更何况……”周露似乎说不下去,语气无端有些悲戚。“更何况什么?”顾许好奇地问。“更何况……”周露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告诉她,“之前村里还有过一起强.奸案,受害者是一个我认识的姐姐,但是罪犯最后并没有付出什么代价,那个姐姐报警了,但并没有换来什么正义的保护。”顾许震惊地屏住呼吸,又好奇又害怕知道结果,“后来,这个姐姐怎么了?”“据说,在警察的调解下,女方家接受了罪犯的2万彩礼,把那位姐姐嫁给了罪犯。”顾许知道结局可能会超出她的想象,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离谱。周露继续道:“婚礼前一天,罪犯下水库游泳淹死了,但村民都说那个姐姐克夫,她的家人也这样认为,后来,那位姐姐疯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