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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李云辞心下一顿,竟没有立即去驳。少顷,声音缥缈翩跹,倒似是一声轻叹,“是了,方才是教我生气了……”话音刚落,贺瑶清心头又是一酸,随即便要从李云辞铜铸一般的怀中挣脱开来,可于他而言,贺瑶清现下所为,竟似是挠痒痒一般。李云辞只稍稍多用了一点力,便将她的手臂皆牢牢扼住了,继而伸出一手捧起贺瑶清的湿濡的面颊,迫她仰面瞧他,抬手轻抚着她细嫩的面庞,拇指缓缓动着,最后落于她才刚被咬得发红的鲜艳欲滴的唇瓣之上,细细摩挲着,眸光沉沉,继而轻启了唇。“我瞧见你从前给他绣的香囊……”“那上头竟是两颗红豆……”“两颗红豆相依,可是相思豆么?你从不曾给我修过鸳鸯红豆的,皆是些冷冰冰的甲胄……”李云辞的话说至最后,气息渐沉若,倒似他才是那个受了委屈被冷落之人,漆黑的瞳孔在这一瞬仿佛衔着屈,都不曾与贺瑶清打个商量,便倏地从她的眼眸中钻入她的心坎儿,教她怔然,教她舌桥不下。她方才思绪翩跹,心头百转千回。想过若李云辞当真因着她与蔺璟的事体要与她划清界限,她亦是认的,横竖便是寻一处地儿开一家绣坊过活罢了。亦想过倘或李云辞不开口,只慢慢要与她生分,她虽心头难过,但却也不会怨怪于他,毕竟重生这样玄而又玄的事体,谁人知晓她是人是鬼?只怕旁人恨不得要寻了道士回家的。她知晓李云辞眼下不愉,她想过千百种可能,却独独不曾想到他竟是为着蔺璟手中那个香囊……心头正是浑浑噩噩愕然不止之际,不想李云辞就势捧着她的面颊俯身便吻了下来。这个吻铺天盖地又柔情蜜意,初初不过是用唇瓣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继而沿着她的面庞缓缓向下蜿蜒摩挲。这个吻和着李云辞唇口潺热的气息,只一瞬,便将贺瑶清心下那点子忐忑与郁结挥扫一空。只剩下因着前头哭狠了的微微抽搐和还不及从方才的酸涩中回神的轻轻呜咽。只这些,皆融化在李云辞宽阔用力的臂膀与他翕翕的唇口之中。似心满意足,似沉沦不止。李云辞轻声低喃。“阿瑶……我也想要一个……”“什么?”贺瑶清在李云辞吻下晕头转向,只听得见他附在耳边微微吹着气,说了什么却是一个字都不曾听清。李云辞见状,低喃着微微加重了那两个字。“香囊……”“好……”见着贺瑶清好似都不曾上心,复道,“上头也要绣相思的红豆……你也思我的……是也不是?”“嗯……”贺瑶清微微阖着眼眸,哪里细细去听李云辞唇口厮磨时说了什么,脑中早已是一片混沌,只随意应了敷衍着。“那……红豆要多绣些……绣一碗罢……”“——什么?”李云辞只当贺瑶清是不曾听清,遂松开了唇口,一板一眼道,“……瓷碗可是不好看?那绣一盘也行的……”横竖他想着,碗口总没有盘口大的,这样算来他没亏!闻言,贺瑶清“扑哧”一声,原就被塞住的鼻子一时忍不住,全教扑了出来,一点都不曾落下,皆落在李云辞怔楞不已的面上。李云辞想来活了二十多年,都不曾见过今日的场面,心头一愕,只微微张开双臂不知该要做何应。贺瑶清见状,慌忙抬了手便要去替他擦拭,可二人今日皆是淋了雨的,方才浓情蜜意之时不觉身上衣衫如何冰凉,眼下从浑噩中抽神,贺瑶清冰凉潮湿的袖口便在李云辞棱角分明的面颊之上挥来舞去,只将糊了一脸的眼泪鼻涕涂抹得更均匀了些。只一瞬,原还在强自忍耐的贺瑶清又是一个忍不住,只这回已是啼笑皆非之态。她从不曾见过这般狼狈这般不知所措的李云辞,一时心下的千头万绪都下意识置于了一边,只笑得花枝乱颤不能自己。-李云辞见状,佯装沉了眉,继而也不与她客气,亦不管她应是不应,至俯身将面上的东西皆蹭在了她的衣襟之上。原贺瑶清便惯是喜洁的,此番一通闹腾,贺瑶清当即面沉不止,只恨不得要与面前之人理论。可李云辞却笑开,“原是你自己的东西,你怎的还嫌弃?”闻言,贺瑶清一声嗤笑,下意识驳道,“原你自己的宝贝,也不见你如何喜欢。”只话音刚落,贺瑶清忽得噤了声,别过脸,面红不止。少顷,耳畔便充斥着李云辞肆意的笑声。正讪讪然之际,冷不防听到李云辞止了笑声,轻声问道。“阿瑶……那时……你可觉疼么?”闻言,贺瑶清面上一愣,不明所以,“什么?”李云辞顿了顿,随即沉吟道,“你在蔺府的小院,喝下的那盏……”听罢,贺瑶清瞬然一默,收回了视线只望着跟前的裙摆怔神,好似在回想那个黄昏,那碗乌黑腥臭的药盏,还有那宛若肝肠寸断之痛……一时间,车厢内静得宛若针落,只余二人交织纠缠连绵悠长的喘息之声,与马车外不歇的雨点重合。少顷,贺瑶清微微摇了摇头,轻声一句。“不疼了……”言讫,却被身旁的李云辞抬臂搂入了怀中,他低沉又充满疼惜与懊恼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阿瑶,从前你谢老天时我不明,如今我方知晓……”“我亦要多谢老天,将你复送至我身边来……”第105章 面色惨白,状如鬼魅………蔺璟阴沉着面, 紧叩牙关强忍着膝盖之处传来的创巨之痛,面孔煞白,额上皆是豆大的汗, 混着雨水顺着下颚滚落。从膝盖处渗出的浓稠的血水已是顺着马镫一点一点滴落,落在泥泞不堪的小道之上,却连个水花都不曾渐起便被尘泥纳入。正如蔺璟如今远比膝盖之痛更甚千百倍的心头的震荡。他以为这个世间只他一人得了老天的眷顾, 重活一世将上辈子那些不可求不可遇之事皆拿捏在手中。可是他错了,他心尖那个人原也是重活, 她记得上辈子所有的事情。她记得他对她不住, 记得他如何将她软禁在蔺府的西小院, 记得她是如何死的……统统都记得……心头仿佛被四驱碾过, 他一路谋算, 好似都成了空……若她只是知晓他向圣上进言将她送去雍州,他亦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最容易心软,定然能明白知晓他的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可如今的近况, 他二人之间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饶他如何用力, 都跨越不了!除非……除非李云辞死!--蔺璟入了城, 马蹄落于城中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之上,发出错落有致的踏踏之声。因着眼下夜已深, 又下着雨,道路两旁连赶路的人没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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