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的脑袋赶紧朝左边一扭,要躲开瓶口。
但是晚了,粘乎乎的药液已经沾在了他的耳根下面。它的药力迅速开始发挥,那感觉像是有一只虫子啃开了自己耳朵下面的皮肤,然后转进了脑子里。
他立刻觉得头晕目眩。
他努力地控制着头晕的感觉,挣扎着说:“大人,你被骗了,只是有些头晕而已,没有长毛。”
永夜说完转身赶紧朝前跑,只是视线已一片模糊,楼屋和人群都成了团团黑影,刚才还明朗的大路不知消失在了何处。
光头快步跑过来一把抓住了永夜的后衣襟,不费什么力气就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在他耳边喃喃说到:“穷小子,你这种精力应该留在练毒场里发挥。”
练毒场!他不明白里面具体是干什么的,他只知道那些冲撞了漆色贵族的颜民下场就是被扔进练毒场里,从始销声匿迹了。
光头力大无穷地拖着他向前走去,永夜拼命大声求救,但人声如海洋一样沸腾,他的声音被迅速吞没了。
当他们进入了一条相对较偏僻的小巷里时,永夜才突然想起了一直别在腰间的血弧。
他从未有遭遇攻击的经验,导致他恐慌起来竟然完全把这对漂亮的小镰刀丢之脑后了。
“我的命运不是练毒场!必须进行反击。”永夜在心里对自己狂呼。
永夜佯装无力地继续叫喊着,双手却偷偷伸进腰间把小镰刀拨了起来。这对小镰刀的材质与卫兵身上的钢苔甲相似,又簿又韧,而且相当锋利。
他曾经看到怒虫轻易用它划开厚厚的树皮。
被脸朝下地拖着走,这不是使用小镰刀的有效姿势,永夜努力地回忆着怒虫的话。怒虫教给他的技能其实相当有限,只有三个基本步骤——绕过去,钩住,用力割。
永夜把血弧握在手上后,立即弯起手臂,贴着脖子向上一挥,感觉到镰刀的弯钩成功地搭在光手的手腕上,只可惜这个姿势让他的手臂无法用力,只得咬紧牙根奋力一割。
血弧一定是割破了光头的皮肤。永夜立刻听到了一声剧烈的吸气声,抓他衣领的手迅速松开。
永夜即刻仆倒在地上,光头退了一步,抽出腰间的剑,剑尖指着永夜,然后一只脸用力地踩在他的脑袋上,永夜感觉到自己的鼻梁被压断了,门牙也磕伤了,血从牙缝里涌了出来,又腥又热。
从耳根处扎进脑袋的痛疼猛地加剧了,像是有人手冰冷的长针插了进去,还在不断地搅动着。
永夜痛得几乎发狂,痛得他怒火万丈,恨不得把耳根处的肌肉挖掉。很快他的怒火就指向了光头——“这就是个猥琐的烂人害我中毒的!”
“够了!”永夜大喝了一声,手肘撑地,借助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他呼地一声站了起来。
狂怒中的永夜没有意识到,在他开始愤怒的时候,所有的痛感都在突然间消失了,他的视力也重新变得清晰,头也不晕了。
他举着血弧对着光头,舔了舔嘴角上的血,血腥味更刺激了他的愤怒。他渴望用镰刀割破光头的身体,渴望看到他的血奔流出来。
光头显然被永夜的变化大吃了一惊,他举着剑尖向着永夜,厉声说:“你敢攻击漆色贵族?快放下你的武器,不然我不客气了!”
他的意图很明确,只是想控制住永夜。
但永夜却举起镰刀,不顾一切朝着他胡乱飞舞了起来,他一边乱挥镰刀,一边想:要是我有怒虫对镰刀的技巧,你早就被割成肉酱了。
光头赶紧用剑防御,永夜看向刺向自己的剑,愈加愤怒,他吸了一口气,对着剑猛地一勾。
刀刃相撞时,光头的剑竟然即刻被血弧齐齐割断。
这是一股令永夜自己觉得错愕的力气,从他手臂里的力量太大,断剑弹到了永夜的胸口,失得他一阵趔趄,差点再次倒在地上。
光头本以为永夜只不过是毫无反抗之力的颜民小男孩,没想到是如此历害的一个角色,赶紧扭头就跑。
永夜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
尽管他心里乱哄哄地想着:“他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叫苔甲号去了。”但是力气带来的感觉太好了,他无法克制要把光头打得他跪地求饶的想法。
光头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一幢楼屋的前面,用力地敲打着紧闭着的门,扭头看到举着镰刀的永夜,他便不顾一切,大喊大叫了起来。
正当永夜就要跑到光头前面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前面,手指一挑,把一点粉末吹向了永夜的鼻子,一阵怪味涌进了他的五腑六脏,他腿一软,倒了下去。
落地之前,他费尽全力把血弧插回了腰间。他感觉到一滴血从镰刀上滴了下来,刀柄上也沾着血液,粘乎乎,冷冰冰的。
然后,那个人影把他抬了起来,扔入了一个洞里,洞里迎接他的是一个大斜坡,他刹不住,一直向下滑落,直到他的嘴巴再次品尝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整个人就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