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珍珠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说:“行了,我会如实告诉蛇目的。如果他有下一步行动,我们会找到证据的。”
“对了!我听到叫声赶到护城渠时,你正挂在了栏杆上,怎么做到的?”她又问。
永夜这才突然想起了那只不知道从冒出来的野猫,现在想起来,它和那些在他脑海里出现的话一样,似乎是一个幻觉,根本不存在的。
于是他敷衍着说:“泥浆马把我抛起来时,我瞅准机会抽出刀,勾在上面的。”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一定面目全非,因为整个脸部的肌肉已痛得没有知觉,鼻子自上次在黄昏集市里被光头踩伤后还未恢复,今天又撞了个好歹。
“你有刀?”
他回答到:“是一对小镰刀,我随身带的武器。”他摸了摸腰间,发现血弧仍在原位,心里才有了坦实感。
“镰刀?”她重复了着这两个字。怔了好一会儿,转身离开了永夜,飘下了一句话:“你好点就去快去武器大厅,蛇目大人已经帮你找到了武器师傅。”
“等等!”永夜想追上黑珍珠,但是整个人撞在了一堵坑坑洼洼的石墙上,那原来已麻木的脸立刻切切地痛了起来。
他摸着青肿的脸,急切地问:“师傅,你不会真得要献祭给漆神吗?”
纵使看不见,但永夜还是感觉到了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
好半天,他才听到她淡然反问:“你这样希望吗?”
他结结巴巴地说:“绝对不是……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千万不要这么做!今天那个被献祭的女孩,死得太可怜了。我不是指责你挑选了她,只是那种……场面,令人难受死了!涌霜节每年都要死,不,要献祭一个女孩吗?”
“是的。失败者献祭给漆神,这是传统!”
“那你太冒险了,如果不是你用银鞭勾住的那个女孩有惊人的腰力,和惊人的快速反应,你肯定免不了……反正太危险了。”他知道自己唠叨得像个老太婆,但那个女孩落入蓝霜里面,血珠溅起的场景正在他脑海里残酷地重复着。
黑珍珠突然凶凶地怒喝到:“停止你那颜民式的多愁善感。”
看永夜被训得哑口无言,她又放缓了口吻,轻柔而快速地解释到:“我一点危险都没有!我的计划是完美的。在我倒下去之前,我已经提示她了。她想活下去的愿意比我更强烈。百脚家族的成员都有着强大的腰力,换成别人,腰可能已被我的银蛇勒断了,她不是还好好的?”
原来她腰间的那根不可思议的银鞭叫银蛇,那确实像一条物化了的银蛇。
突然之间,她又改用一种怨恨的口吻说:
“当我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时,我的父母就死于一场谋杀,失去家族的后盾。被丢进了漆色修道院里……我从三岁起就开始每天在钢弯上练用脚尖站立和平衡,吃尽了苦头。而那些所谓的世家小姐,最早也是从十岁才开始训练的,目的只是为了攀门好亲事。她们若是占住了蓝霜末的位置,比我更心狠手辣。
若不是比赛只准清掉一条生命,我可以令她们全都落入湖中,全部献祭给漆神。
永夜,在漆幕城的游戏规则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原来她与我一样,也是个可怜的孤儿。”永夜心里立刻涌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他开始有些理解了黑珍珠的行为。今天她微笑看着巨蟾家那个女孩死去的模样带给他的寒意在渐渐减退。
他记住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黑珍珠见永夜已明理,便缓和了口吻,沾着一点零星的亲切说:“献祭给漆神是荣耀的,任何质疑都是一种羞辱。下次不要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