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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嫂啊!”忽然响起女人们的失声痛哭。汪嫂睁大怨恨的眼睛,死去了。人们扶住她的遗体,小心翼翼让她平躺在甲板上,有人轻轻替她梳理花白的头发。白发苍苍的老年女教徒,失神呆望汪嫂,禁不住低声哽咽,她呢喃述说:“奔赴圣城,蜕变蝴蝶。蝴蝶梦?梦蝴蝶?汪嫂啊,你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海上蜃城的真面目吧。”

汪护法冷酷而又煞白的面孔,皮肉在微微颤抖,脑海深处思绪翻腾。他两眼发直,死死盯住结发妻子的遗体,他似乎噩梦方醒,魂灵失落在海角天涯无力唤回。曾经朝夕相伴的一幕幕回忆,温馨而又美好,此刻竟然爪牙一般锋利,疯狂撕碎他的良心。他是痛心疾首,几乎麻木,冷若冰霜,他索性下定决心,就此放弃良知,免得日后自责。他那张僵硬如尸的脸上,两行污秽的泪水,悄然滑落。

他刚刚亲手杀死了结发妻子,同时杀死的还有他自己的良心。深陷此情此境,他挣扎不能,无力抗拒,无以解脱,他只恨不能够回头。人生太过匆忙,悲喜掠过心头时候,他的心已然僵死,不再感动。他茫茫然呆立,失魂落魄,宛若一具行尸走肉,任凭墨绿色的纱巾,深陷迷雾幽灵一般狂乱飘飞,他那颗冰冷的心随之狂舞。一瞬间,他恍若复活,在他躯壳里复活的,分明是一条禽兽不如的丑恶魂灵。

盘脚打坐的“白大袍子”,先后停止练功。他们如梦初醒,迷茫的眼中有了些许光彩,那是泪光在闪烁。白发苍苍的老年女教徒领头儿,无数象征邪教信仰的烟绿色纱巾,被人们扔进篝火,它们化作狰狞的黑影子,迅速扭曲、变形,彻底毁灭。紧握斧子,陈炜怒视火光映照下“蝶化庄生的蛀虫”,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的篝火倒影,仿佛就要射向凶手,火焰必将吞没黑暗。汪护法手中带血的匕首,“咣”一声落到地上。他那张冷汗淋漓的嘴脸,惊恐异常,他活像一个落水者。

身不由己,他慢吞吞地瘫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的目光变得呆滞,他呆望“白大袍子”们簇拥的老伴儿遗体,哆嗦成了一团。小福儿见状,慌忙凑近他,他对他柔声耳语几句。他一把抱住他,生拉硬拽,总算扶起护法大人。“绿色蝴蝶”浑身战栗,蠕动嘴巴,却连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临了,他颤巍巍地连连摆手,示意撤退,指挥一帮子“袍子”灰溜溜地逃跑了。

急得吉祥直跺脚,望着这伙人仓惶逃窜的背影,他大声呼喊:“小福儿,表弟啊,跟哥哥回家!”突然,一阵低沉的蛙鸣般的吼声,在漆黑一团的海天轰然震响,金灿灿的“黄金”号被震得微微颤抖。恐怖的吼声,余音缭绕,久久回荡。吉祥和光标面面相觑,惊愕,惶恐,茫茫然不知所措,他们异口同声道:“大天使在歌唱?!”

第二十四章蜃城晚餐

凶恶的低吼声,断断续续,隐约回荡,莫名的恐惧往往引人遐想,让人禁不住胆颤心惊,同时也激发好奇心。人们探头探脑张望,不晓得那是什么?大海上神秘怪诞的“歌手”,羞羞答答,若即若离,小心隐匿在黑漆漆的夜色中,迟迟没有现身亮相,恐怕再度应验了欲擒故纵的古老伎俩。

巨大罗网中的猎物尚未惊动,他们仍然在等待谜底揭晓,周遭波平浪静,捕食的“蜘蛛”蠢蠢思动,危险正在逼近“黄金”号。以大海的涛声为陪衬,一曲挽歌悄然唱响,预警月明之夜的“海市蜃楼”,雾锁,烟迷,那些身心被囚禁的人,命若悬丝,吉凶难料。

海上“圣城”的主人,别出心裁,呕心沥血,热情张罗许久的“夜宴”,选定的良辰吉日就在今朝。盛大的蜃城晚餐,以蛙鸣般的吼声作为开幕曲,徐徐拉开帷幕,即将隆重推出。高悬在海天的漆黑圣坛,俨然成了大型餐桌,万事俱备,只欠宾主双方入席尽欢。

蜃城的圣坛,高高在上,刻意引人瞩目,却又是那么样的遥不可及。十几根粗壮的黑色铁索,将它悬空吊起,固定在“黄金”号船头和另外两艘船只的半空中,乘着海风“吱吱嘎嘎”轻微晃荡,看似一只黑漆漆的钟摆。在木头圣坛的下方,漆黑一团的“海井”臭气熏天,阴森森的深不可测,蜿蜒曲折的引桥,把圣坛和周围的船只残骸彼此连接在一起。黑色的铁索上,烟绿色的装饰丝带纷纷扬扬飘舞,反射了月华,寒光闪闪,“哗啦啦”迎风招展,它们活像翻飞的蝴蝶,急切期待月光下的狂欢。

“啪嗒啪嗒”,匆忙赴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步步紧逼,如此急切的脚步声分明喜出望外。首先登场的自然是“龙套”,黑色丝绸的裤腿下,露出赤裸的脚丫,白皙,肥胖,深紫色的指甲油反射月光,一颗颗犹如珍珠荧荧闪亮。光脚丫迈着沉重的脚步,踩过污垢斑斑的桥面,压得引桥“嘎吱”响,这座架设在现实与幻影之间的邪恶桥梁摇摇欲坠。

从迷雾中现身,他们是一队头戴黑漆铁面具,身穿黑色丝绸衣裤,腰间围绕墨绿色宽大腰带的卫兵,他们是职业雇佣军,一帮子专业的凶手。他们手持凶器,“呼啦”冲上“黄金”号的船头甲板,迅速展开队形,牢牢把守圣坛。穷凶极恶的蜃城卫兵,暗藏爪牙,一如禽兽,他们是邪教的卫士,蜃城主人的忠实走狗。紧接着,一大帮子蜃城的护法和使者,他们前呼后拥,殷勤簇拥一个黑压压的身影,十分费劲儿地爬上漆黑圣坛。这一幕冷丝丝的滑稽戏,怪异得吓人,甲板上立时鸦雀无声。

什么东西?

茫然不知所措,吉祥先生微微皱眉,他屏气凝神,定睛细瞧。好家伙,“黑大袍子”在高处登场亮相啦。吉祥看见,那是一个身穿黑色素缎的宽大袍子,外罩轻薄的黑纱坎肩儿,身披长长的金褐色绸巾的黑影子。神秘的黑色影子,在皎洁月光照耀下,渐渐现出原形,它是一个中年男子。

但见此人,和颜悦色。一颗肥大并且毛发稀疏的脑瓜,中央圆圆的秃顶反射了月光,白得雪亮。一张光润并且细皮嫩肉的脸蛋,白皙得晶莹,如凝霜雪,寒光闪闪。一只扁平并且嘴角松弛的嘴巴,黑漆漆的口腔,起伏晃荡鲜红的舌头,隐约露出雪白的牙齿。他呀,凤眼细长,鼻子红肿,在他满脸堆笑的时候,俨然一副笑容可掬的慈善面皮。

他?居然是他!“陈总经理哇?”吉祥失声惊叫,万分地惊愕。

咦,确确实实是陈伯伯,这怎么可能呢?陈伯伯他,居然就是蜃城教皇?!光标眨巴亮眼睛,惶恐不安地张大嘴巴,恍惚间想起了“蝶恋花”,他不禁头晕目眩。此时此地,他被白茫茫的迷雾团团包围,恍若深陷在危机四伏的迷宫,根本分辨不清方向,他战战兢兢不知所措,他甚至不想挣脱。欲言又止,他慌忙咽下一口唾沫,傻里傻气地看一眼身旁的吉祥。胆小如鼠的吉祥,也在打寒战,他那糊里糊涂的状态不见得比他强。

“蜃城的男主人,宝珠大法,神圣至尊的陈教皇大人,驾临圣坛啦!”汪护法突然现身在圣坛上,主持月光下的晚餐。他神气活现,一如既往,他那激动得微微颤抖的嘶哑嗓音,颇具磁性,十分诱人,悠悠回荡在白雾茫茫的漆黑夜空。

“蜃城神圣至尊的陈教皇大人”?呵呵,鬼扯淡,我的妈哟,他这不是欺世盗名吗。情况越来越不妙,吉祥心底冰凉,他傻里傻气地望着光标同学,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再也顾不得面子,惊恐促使他放下执着,他咬紧牙关,缩紧脖子,尽量挨近“黑大个子”的哥们陈炜,他在他身旁直打哆嗦。事实上,他们几个同样的狼狈不堪,彼此挤作一团。

圣坛之上,“黑大袍子”煞有介事地整理衣袖,挺胸抬头,悠然自得地伸展双臂,他在迷雾衬托下,刻意摆放一个号令天下的姿势,他这是在亮相、摆谱儿。海风中翩翩飘飞的宽大衣袖,这么样扬起来,又那么样落下去,好似蝴蝶的黑色翅膀,他的模样活像黑色蝙蝠,沐浴皎洁月光,瞬时蜕变成为精怪。

圣坛之下,那些痴迷的“白大袍子”几近疯狂,他们以为美梦终于成真,庆贺的晚餐过后,即刻将要飞升“做神仙”。他们诚惶诚恐,窃窃私语,随即“哗啦啦”跪倒一片,甲板上犹如落满白色飞蛾。他们俨然魂飞天外,毕恭毕敬地虔诚膜拜,滔滔不绝地念叨练功口诀,哆哆嗦嗦舞动双臂,全身心投入修炼,他们在想象中看见了悬浮的宝珠。月光普照,雪白的身影悠悠晃荡,一个个欲仙欲死,“梦游”般的荒诞场面,那么样诡异惊人。

“嗖”一声响,一条娇小玲珑的黑影子轻盈跃起,连跑带跳蹦下圣坛。它从人们眼前一晃而过,飞快地向船尾方向逃窜而去,闪闪身子不见了。那是一只猫,一只黑色的猫咪。黑猫渐渐远去的背影,蓬松的黑色尾巴尖上,一小撮雪白的毛儿,白得雪亮,宛若一抹月华。

那只猫多么眼熟,吉祥心里忽地一惊。光光?表弟小福儿怀中的“小宠儿”,姨妈的“大仇人”,隔壁邻居老汪家的那只“黑猫光光”。嗯,老汪?汪护法?难道就是他!唉呀,不好了,那么姨父“上层次”,会不会也在蜃城?这么一想,他不由得在心里打下一个大大的问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麻烦仿佛“滚雪球”,似乎是越来越大。吉祥抬起头,慌慌张张向圣坛上张望,希望能够意外找到表弟和姨父。

只见圣坛上,那位脑满肠肥的所谓“神圣至尊的蜃城教皇”,他正耐心保持那个令他颇为得意的姿势。好半天,他才饱含深情地开腔,他万分温柔地说道:“亲爱的教徒们!恭喜你们登临海上的圣城。你们都是有福气的人。今夜,你们将在蜃城夺胎换骨,蟾宫天使将为你们祈福。”在他g情宣告的时候,漆黑圣坛在海风中微微晃动起来,几个护法慌忙殷勤地迎上前去,扶住踉跄的黑大袍子。

“海市蜃楼”的男主人示意众人退后,略微定了定心神,派头十足地连连摆手,“吧嗒吧嗒”嘴巴,他接着往下说:“你们果然有福气。蜃城大天使,法力无边,必将帮助你们口吐宝珠,飞升圆满哟。”在圣坛的又一次晃动当中,陈教皇险些跌倒,他急忙抱住近旁的一根铁索。与此同时,他那张活泼的大嘴巴,仍旧没有停下,长长的舌头上下翻腾,雪白的牙齿闪着寒光。“啊哟,”他深情地叫唤:“祝愿你们逃脱末世劫难,魔鬼的纠缠,获得永生。”

圣坛的下面,“海井”的深处,忽地窜起一条长长的粗壮舌头。它呀,仿佛一个黑色幽灵,又仿佛一条血淋淋的长蛇,在白茫茫雾气包围之中,悄无声息地悬浮,神出鬼没地慢慢飘移。

“哦?!”蜃城的男主人,刚好同它迎面相对。他瞪大眼睛,失神呆望它,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他心想:“咦,还没轮到它登场呢?急得什么!它这是‘冒场’哇。”微微皱眉,他真的很生气,犹豫不决。

它爽快极了,毫不犹豫。这家伙可是饿坏啦,根本等不急。“呼”一下子,它卷起它的男主人,迅速,准确,十分有力,它稳稳当当缠绕他,看上去他和它如胶似漆。它随即徐徐升起,它将他提溜到夜空下,它把他高高举起,他依靠它方才如月高悬,就在“黄金”号金色的泛光照明当中,清晰可见邪教魔头的惊魂嘴脸。陈教皇令人讨厌地尖声嚎叫:“哇啊!哇啊!”

这样的叫声犹如蛙鸣,直叫人毛骨悚然。“黄金”号的泛光照明,刹那间熄灭。蜃城陷入黑暗,月光穿透迷雾,缥缈的雾气剔透而又明亮。圣城的圣坛,在海风中晃荡,黑漆的铁索“咣咣”响,好似丧钟敲响,余音缭绕。恐怖一如夜色笼罩,人们都惊呆了,屏气凝神,纷纷仰脸张望那个高悬的男主人,他犹如黑色的月亮。魂飞胆裂的时刻,一片死寂。

紫红色的舌头,流出孚仭桨咨的毒液,“滴滴答答”掉落在圣坛黑漆的木板上,墨绿色的荧光,星星点点闪烁6疽焊蚀木料,一丝一缕白色的雾气,轻飘飘地狰狞舞动,好似无数幻影c娑匀绱丝植赖木跋螅蜃城的护法和使者们全都傻眼,他们畜生一样齐71肯拢瑟瑟战栗?br/gt

蜷缩在“畜生”堆里的教授先生,身穿烟绿色丝绸的护法袍子,他以此作为伪装。他不由自主地浑身哆嗦,手中紧握银光闪闪的小手枪。他这般神情模样,活像一条侥幸卷在枯叶里瑟瑟发抖的蛀虫。他手下那帮子海盗和杀手,也是同样狼狈非常。漆黑铮亮的轻、重枪械,暗藏在宽大的使者袍子底下,伴随主子的战栗,接二连三撞击地面,“咣咣”的敲击声此起彼伏,形成某种刻板而又单调的节奏,阴森森的晚餐音乐情同催命。

半空中,男主人他倒是冷静下来。众目睽睽,他那派头呀,力求彰显帝王风范。只见他从容不迫,在黑色袍子的深处寻寻觅觅,终于掏出一只埙。他把它贴近嘴唇,小心翼翼地吹奏。

美玉制成的埙,形状好似一颗卵石,又像是一颗珍珠,通体淡淡的烟绿色,映照了月华,晶莹剔透,玲珑可人。相传,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乐器之一。此时此刻,古老的曲调悠悠然吹响,悠扬飘逸的乐声,打破漆黑夜空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长长的舌头迟疑了,它在聆听。舌尖上,一对触角般弯弯的大毒牙,慢吞吞从肌肉的褶皱深处竖立起来。它们伴随音乐的节奏,一开一合,一合一开,微微颤动着打节拍,它们犹如蝴蝶翅膀在月华中闪亮。牙齿的顶端,尖细而又锐利,彼此撞击“咣咣”作响。大舌头呀,它是在欣赏抒情的古老乐曲呢。

这幕科幻一般的马戏表演,惊得吉祥透不过气,他用力捂住胸口不敢喊叫。激昂的鼓点突然奏响,鼓声清脆嘹亮,立刻盖过埙的乐曲声。

“要命?”陈教皇受到惊吓,慌了神儿,埙从他手中滑落,它在半空中翻滚坠落。千钧一发时候,汪护法“嗖”地高高跃起,他有惊人的弹跳力,活脱就是一只青蛙。他伸出一条细长的腿脚,紧紧钩住铁索,拼死探身出去,他好像绿色的蜥蜴。敏捷,准确,犹如螳螂捕蝉,他居然捕捉到那只坠落的“宝贝”。

清脆的鼓声,起伏连绵,终于激怒大舌头。它令人恶心地蠕动,“呼”地收起大毒牙。“啪”一声响!长舌急不可待,它高高地向上甩起,死死缠绕它的男主人,它粗暴地将他活生生拖下圣坛,他的“圣坛”仅仅只是它的吃人餐桌。

漆黑一团的“海井”深处,涛声回荡,隐约传来陈教皇丧心病狂的最后一声嚎叫:“畜生!我是你的主子,蜃城的教皇,禽兽哪,吃人的禽兽。”回敬这位主子的,仅仅只是异兽愉快的低吼声,迅速被风声撕碎。

他目不转睛,瞅着黑漆漆的夜空,茫茫然独自发呆。在那里,长舌和它的猎物,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看起来,这位“蜃城尊贵的男主人”,他自己便是晚餐当中的一道大菜,他肯定要完蛋。餐厅服务生想到这儿,慌忙伸出颤巍巍的双手,紧紧地按在心口上。他微微欠身,由衷祝福那只正在享用晚餐的异兽天使。他禁不住小声呢喃:“唉哟,蜃城教皇大人,又肥又壮,恐怕不好消化吧。啊,大天使阁下,祝您胃口好。”

蜃城的“畜生”们老早连滚带爬,匆忙逃向另一艘船。一个个都恨不得立时长出成排的轮子,高速转动,他们宁肯抛弃信仰也要飞快逃命。冷眼旁观那些逃之夭夭的鬼影子,吉祥惊魂未定,倍感无助。恐惧和悔恨令他火冒三丈,他冲着冷汗横流的林先生,凶恶地立起两颗眼珠子,他厉声吼叫:“你混蛋!瞧我干嘛?赶快带戎蓉走啊?”

林先生忍气吞声,连连点头,乖乖地按照人家所说的办。因为他的太太啊,老早就被吓晕过去,她瘫倒在他怀里无声无息。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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