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把他惹烦了, 宗洛认命地把被子一掀, 随手拿起一旁挂着的夜行衣穿好, 小翼翼地将窗户推开一条缝,迅速溜了出去。羽春宫里安静, 借夜『色』遮掩, 即使有侍卫巡逻, 也发现不了专挑静寂无人的地方走,踩着屋檐瓦片正在飞檐走壁的鬼谷弟子。这片宫殿位于皇宫正东边,距离宫墙不远, 这也极大程度上方便了宗洛的行事。“奇怪,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守在宫门前的侍卫疑『惑』地转,提灯逡巡一圈, 却什么也没看见。“你不会是太困了吧,在不行就先下去休息休息,换一个人站岗。”另一个人打了个哈欠。“能是吧。”侍卫转过字,喃喃自语。另一边,刚刚从羽春宫里出逃的宗洛已经成功离开了皇宫的范畴。等出了皇宫后,就自由多了。刚刚有多小翼翼,现在就有多嚣张大胆,直接甩轻功玩跑酷。若是有人有幸看到,只能瞥见一抹黑影在屋顶上疾驰。当初学武的时候,宗洛最期待的就是轻功。穿就是这点好,还能圆自一个武侠梦。所以虽然在前期练功的时候摔得鼻青脸肿,宗洛都没叫过一声苦。现在感受着在夜空中畅行的自由感,还是想大吼一声值得。穿着夜行衣的皇子轻车熟路地翻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最后如同一张纸般,轻飘飘地落在北宁王府房之上。刚落下,宗洛就为眼前一幕皱眉。同腊月十五一样,整个王府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像是死去般沉寂。但是今夜有些不同。今夜虽然沉寂,府内却点满了灯。九曲回廊上每隔几步就有一盏落地宫灯,屋角用细枝挑着几盏,假山凹陷处放着,甚至还有一些近来才从西域进贡的蝴蝶灯。这些造型各异的灯盏明明灭灭,将偌大王府照得灯火通明,好看极了。不仅如此,檀木房门也大喇喇敞开着。就好像正在欢迎谁的到来。究竟欢迎的是谁,不言而喻。既然无人看守,宗洛也不再鬼鬼祟祟。他飞下去,缓缓走进房。房内里依旧如同他上次来时一样。就连下到暗室的楼梯也一如既往地冰冷,冷风嗖嗖从下方倒灌,吹得人袍角飞扬。一边走,宗洛一边从袖口里掏出火折子。“蹭——”待燃烧的火焰从火折子顶端烧起,将冰冷的暗室照亮后,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这间暗室不算特别大,只是周围砌着寒石,有一块寒山陨铁的缘故,显得格外幽冷。虽说练武之人有内力护体,不惧寒暑,也依旧能察觉出陡然下降的温度。同上回宗洛来时无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对面墙壁上垂下来的铁链随意弃置在地,末端未拴着人。在火光亮起的刹那,宗洛意识到什么。他正回头,后骤然出现手就十分自然地扣住紧绷的腰线。紧接着,一颗『毛』茸茸的头便贴了上来,斜斜埋进宗洛肩窝里,低低笑着,朝他耳后呵出滚烫的热气:“师兄,你来了。”隔着厚厚的衣物,宗洛也能从脊背上感受对方体温不正常的灼热。就像那晚上滴落到他上的血,梦中一寸一寸划过他躯体时的颤栗,比烧红的铁水还烫。“师兄今日怎么这般和颜悦『色』。”宗洛沉默的时间太久,甚至没有挣扎一下。就连沉沦在热浪折磨中的虞北洲也察觉出不对劲的程度。往日里若是这样,宗洛当场就能和他翻脸。虞北洲忍不住再将头埋深了点,另一只手也顺势搭了上去,几乎将面前这个充满好闻气味的人整个扣进自怀里,咬碎嚼烂,融于骨血。仅仅只是这样抱着,虞北洲都能感觉自理智逐渐开始回笼,那股自底燃烧而起的毁灭欲消减不少,随之而起的却是另一种加晦涩深沉,在此前从未再其他人上感受到过的渴求欲望。他忍不住在底喟叹。倨傲如虞北洲,这近乎根深蒂固的疯病也是最不愿提及的回忆。然而他上辈子用尽办法,也没能找到任何以缓解的办法。除了宗洛。偏偏就是这个人。虞北洲觉得着讽刺,却忍不住再过分一点。“你今日为何没有用锁链把自锁住?”“因为师兄来了啊。”虞北洲笑道,另一只手不老地解开宗洛的发带,任由那头长发散落在自手:“有师兄在,谁愿意碰那种冷冰冰的东西。”他格外喜欢宗洛的头发,在鬼谷打架的时候就经常冲着宗洛的发带下手,经常一架打完两人都披头散发。只是今的师兄不对劲。不仅是语气,还是态度,都透着犹豫和踌躇。就在虞北洲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办法让他师兄主动开口时,穿夜行衣的皇子说话了。被人如此近,宗洛整个人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然而他现在情在是过于复杂,这才没有闲注虞北洲的撩拨。“虞北洲,我问你,时间回溯的仙法需什么启动条件?”宗洛语气平和,只在尾端带着不易察觉的波动。“嗯?”虞北洲懒洋洋地将整个人靠在对方上,像一只慵懒的雄狮。他漫不经地道,“这我怎么道。”“上辈子师兄死后,我是当了皇帝,一统下,每日理万机。回溯时间这种事情,自然是交给手下去办。”宗洛差点没给气笑了。每日理万机?骗谁呢。也不道是谁上个早朝就下来,龙袍一扔跑到冰棺里;遇见个不顺眼的大臣不顺眼的事,第一解决方案就是剁了;辛辛苦苦谋划那么多,到头来念着当皇帝无聊。当初在鬼谷学的为君之道,简直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宗洛还真没想到虞北洲登基后竟然会是那副德行。说他荒废祖业吧,这人窃取的是宗家基业,也没法用荒废这个词。非说的话宗洛印象里的虞北洲,永远都是野勃勃,张扬肆意,而非梦里那般懒倦,随意,仿佛对万事万物都失去兴趣般厌世。对,就是厌世!宗洛悚然一惊。自他重生后,总看虞北洲格外有些不对。上辈子虞北洲暴戾恣雎,就连疯,也疯得毫不掩饰。而这辈子,那些外泄的情绪全部都内敛了下来,反倒沉着愈发晦涩。未减少,反倒加危险怕,寒『毛』直立。但不管如何,宗洛是没法像先前那样对虞北洲了。最开始是敌对,厌恶,后来变成不耐烦,到现在竟是拿这人无奈何。其中或许还因为上一次暗室旖旎的相见,夹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宗洛想问虞北洲付出那么多,当真只是想杀他,没想到这人压根就不打算承认自付出过,好像在宿敌面前低一头就会死一样。“师兄在想什么?”后声音浮着一星半点的委屈:“明明师兄专程为我而来,为何半道走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