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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虞北洲知赐婚后会生气呢?宗洛底陡升起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想,过于荒谬,魔怔般发酵。白衣皇子维持着这个姿势,脊背贴在冰冷的墙上,嘴角忽弯起一个略带嘲弄的弧度。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这天的悸动复杂掩盖下去,转嫁到另一个人身上。面容平静,掩盖住其下潜藏的汹涌激流:“真有意思。明明是我赐婚,先不说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就算真有,与你又有何干?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除非”宗洛的声音很轻,分明问的是虞北洲,又像扪自问。“虞北洲,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第97章 第九十七章最后的真相===从羽春宫离开后, 裴谦雪没有再去章宫,而是径直回了裴府。前年节他带着玄骑去北部赈灾,休沐往后挪, 今日正好是最后一天。等过了今天, 明天得恢复上朝,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积压的公务。大渊丞相统领百官, 一人之万人之上,平日务繁忙众多。碰巧是年节后, 这才几天的功夫,待处理的情就堆积成山了, 多看一眼都直叫人头疼。但是裴谦雪做很有章程,从不自『乱』阵脚。他不像渊帝那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一年四季都不给自己放假,年节当天还在发指令。要知道赈灾可是一段长途跋涉,风雪交加的旅途。赶紧赶慢把物资运送回去回来, 休沐时间多加几天怎么了?再多来半个月裴谦雪都乐意。要是宗洛见了, 指定得叫一声好。该加班的时候加班, 该休息的时候休息,加班的时候绝不休息, 休息的时候绝不加班。拒绝无用加班, 拒绝996, 敢于同奴隶主叫板,这才是打工人的模板和典范。至于工作,就算再多, 也得堆到工作日再做,休息时绝碰也不碰。回府后,裴谦雪看都没看那些运过来的务一眼, 吩咐书童为他煮一蛊域最新进贡上来的香茶,负手走到静室。静室里的摆设陈列格外雅致,以檀木『色』调为主,处处萦绕着安静典雅的气息。矮矮的桌案上摆放着不同的瓶瓶罐罐调香制品,紫『色』香炉横卧一张五弦琴。世人皆知大渊丞相喜好风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擅音律。大荒燃香文化更是源远流长。时列国贵族大多都有调香的雅趣,各种香料研磨成粉后组合放入香炉之内,在不同的场合燃烧不同的熏香,这些都有明确讲究。往日裴谦雪抚琴前,不仅要焚香,还要净手。而今天裴谦雪却没有调香。他直接吩咐人取来研磨调制好的静神香点燃,抖落袖口,端坐于五弦琴前,阖眸片刻,抬手抚起琴来。不甚流畅,反倒带着些滞涩低沉的音律在静室内响起,于打着霜的竹林里逡巡,扫起竹叶飒飒,让守候在门外的小童不由得侧目。都说以琴观人,琴中自流『露』真情。裴大人平日抚琴,大多弹奏一些沉静缓慢,如同高山流水般孤高的曲调。今日却略有不同,仿佛满腔千言万语无处抒发,哀思忧愁,平添复杂。其个中缘由,只有裴谦雪自己清楚。他心不静。明还是冬季,凌冽寒风从裴府修竹前刮过。前两日落了些霜来,在竹叶竹节镀上一层亮晶晶的冰棱,房檐上也缀着一片。风刮过的时候,房檐便滴答滴答落水,竹林反倒纹丝不动,只听风声落在纸糊的窗上,沙沙作响。渐渐地,琴声逐渐高昂起来,仿佛刺破云霄,仿佛宣泄着么。而后慢慢低落,反反复复重复着一个段落,幽咽作响,最后归于沉寂。一曲结束,裴谦雪仍闭着眼睛,久久未能回神。他在逃避么?他在恐惧么?去年这个时候,听到瑾瑜死的消息,他悲痛不已。以待到知晓瑾瑜回来的消息后,才会那般惊喜万,以至于别无求。只可惜人是贪婪的,只要有了一次,想要的就会更多。为人臣子,裴谦雪并非不知这意味着么。瑾瑜如此得陛器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大渊皇太子,未来将要继承大渊基业,成为新一任帝王。陛这些年体不见好,或许巫祭大典之后就会着手将权力转交给瑾瑜,等到一统天,未来甚至有可能退位的打算。而裴谦雪效忠的人,也将从渊帝变为自己的昔日挚友。若只是位闲散皇子倒罢了,可是一个王朝的继承人,没有后代显不大可行。不管瑾瑜接受还是不接受,知晓还是不知晓,只要裴谦雪说了,都是不臣之举。更何况瑾瑜他明只是友情。弹琴原本是想静心,结果反倒越弹越不静了。一切都像『毛』线团一样,缠绕着缠绕着滚做一团,理不清剪不断。在想不清了,裴谦雪干脆起,从静室中离开。仆早已为他准备好一切。裴谦雪沐浴净过后,换了一寝衣,径直回了卧房。不知为何,在静室里坐了一会后,他就有些困了。明明如今的天『色』才入夜不久,往常这个时候裴谦雪都会再看看书,或者完成自己前未完成的画。而今日洗完澡后,他眼睛如同千斤般沉重,几乎脊背刚沾上床板,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恍惚间,裴谦雪似乎置于一处漆黑寒冷的宫殿。宫殿之外,风雪交加,透过窗棂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肆虐的风雪,还有跪在风雪中的那道孤单人影。白衣皇子垂首跪在殿前,『露』在外的脖颈被冻得通红,手背骨节处更是凸起,如同落梅般艳丽。远远地看过去,飘落的鹅『毛』大雪将他整个人脊背覆盖,几乎要冻成一个雪人。瑾瑜?!裴谦雪一个激灵,正想开口,却听见‘自己’道:“陛,三皇子已经在外跪了整整一天了。”他这时才发自己声音里的沙哑,以及跪在地上的动作。宫殿内依旧一片死寂。一秒,有么东从上首劈头盖脸砸来,砸到裴谦雪额头,骨碌碌滚落在地。摊开,那是一封明黄为底的圣旨。裴谦雪和‘裴谦雪’都意识抬眸看去,待看清楚上的字迹时,登时浑一僵。这是一封明明白白的赐死诏书,条理清晰,内容明,桩桩件件罗列清楚,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特地赐湛卢自裁。许久,才有声音响起:“有求情的人,朕都没让他们看见明天的太阳。是唯一一个直言求情,到在还捡了条命的。”裴谦雪从未听过渊帝用这种声音说。阴鸷,激昂,愤怒,还带着深深的疲惫。‘裴谦雪’张了张口:“可是三皇子是无辜的,他么也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黑暗中,帝王仰头大笑:“这般荒诞不经的,当人能不知道?”渊帝笑,像在喃喃自语:“是啊,他不知道,或许他真的不知道。可是朕呢?朕这么多年,难道就是个笑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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