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顾医生端着不锈钢钵推门进来：ldquo39床，拆线了。rdquo从小听外婆说，每个人的手指上都绑了姻缘线，所以我喜欢观察男人的手甚于他们的脸。那么眼前这双手相当符合我的审美，干净，修长，指节分明，左手镊子，右手剪刀，灵活地挑起，剪断，抽出。两分钟不到，一半的线就拆完了：ldquo今天拆一半，明天拆一半。rdquoldquo拆完我就能回家了。rdquo林老师很兴奋。ldquo这么想家？rdquoldquo我以后会来看你的。rdquo我在一旁狂汗，林老师，你这个话说的helliphellip顾医生抿嘴笑笑：ldquo我倒是希望你永远不用来找我。不过你夫人刚签完了术后化疗，21天后你就要回来了。rdquo正说着话，门口小杜探头探脑，看见他手里的书，我往门口走，另一边医生也点头告辞走过来。小杜看见两个人同时走向他：ldquo哎？哎？你们俩要不要合伙开个辅导班？rdquo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我是审阅分割线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医生：卖了你的不是我，是护士长。09、短信2009年3月17日吃完午饭回来，在走廊上看见几个患者家属拦住了顾医生。ldquo顾医生，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rdquoldquo护士长那有办公室和护士站的值班电话。rdquoldquo那您的个人联系方式呢？rdquoldquo我们的个人联系方式是不对外的。rdquoldquo医生你就留一个给我吧，我不对外说。rdquoldquo不好意思，私人电话真的不方便。rdquo我回到病房，林老师正准备出门。ldquo去哪儿？rdquoldquo问医生要个联系方式。rdquo我举起手里的纸条：ldquo值班电话么？我已经和护士长要过了。rdquo林老师完全无视：ldquo病友说值班电话太忙了经常打不通。我去问医生的。rdquoldquo他们不会给mdashmdashrdquo你的。人已经走远了helliphellip十分钟后，我洗完水果出来，林老师已经靠在床上听广播了。ldquo要到了？rdquo我随口问问。ldquo嗯。rdquo我僵硬地转过头：ldquo谁，的？rdquo林老师悠哉地吃着葡萄：ldquo顾医生的。rdquo下午，顾医生来拆剩下那一半的线。我努力地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不寻常来，奈何他淡定自若。林老师兴致颇好地和他聊天：ldquo这个速度，拆得真熟练。rdquo医生拆完直起身，莞尔：ldquo这是我缝的。rdquo我拿着纸笔上前：ldquo医生，回家以后要注意些什么？刀口洗澡方便么？饮食有没有什么要忌口的？生化全套是每三天还是每隔三天helliphelliprdquo医生一一作答，一边看着我唰唰唰地记，一边和娘亲保持着良好互动，等我写完，他礼貌地向我们点头告辞，没有任何异常。我看着手里的笔记本，莫非是我想多了？2009年3月18日早上查完了，顾医生就找不到人了，没有管床医生的出院通知单，办不了出院手续。ldquo他上午有两台手术。rdquo护士长指了指身后的记事墙，八点半第一台，十点半第二台，ldquo等他下午上班吧。rdquo十点多，我正在收拾行李，病房门被敲了敲，又是一身手术服，只露出一双眼睛，手里端着病历夹，抽出一张签好字的通知单。ldquo你不是有手术？rdquoldquo中间有二十分钟。rdquo我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ldquo快去办手续吧。不然今天别想回家了。rdquo来去匆匆。领药，复印病例，结帐，医保证明，跨院证明hellip下午两点，车子驶离医院的时候，我回头望了眼住院部大楼，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2009年4月3日之后的日子，除了护士站的定时回访电话，我和医院仅剩的联系就是林老师白细胞指数掉下来的时候，旁听娘亲给医生打过两通电话，过程也无非是ldquo谢谢rdquoldquo不客气rdquo这样的官方对答。我撑着脑袋看着车窗外黑沉沉的隧道发呆，玻璃上倒映出一个人把玩着手里的IC卡，突然想到一个人，也会在下班后一边翻转着指尖的IC卡一边往地铁站走。这一天，重回X市，从一脑袋的书本中冲脱出来，却觉得有些无形的东西铺天盖地而来。晚上，住在三三宿舍，她的学校和我复试的学校在同一座大学城。洗完澡擦完头发，回过头就看到三三一脸的玩味：ldquo姑娘，我怎么忽然觉得，你有种lsquo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rsquo的调调呢？rdquoldquo请拿出你理科生的节操，不要掉书袋。rdquoldquo那顾医生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搞定？rdquoldquohelliphellip你还是继续背古诗吧。rdquo矜持什么的不要指望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现。ldquo就知道你怂，姐姐刚才拿你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rdquoldquo什么？！rdquo我手忙脚乱地去翻手机，一条ldquo你有女朋友么？rdquo红果果地躺在已发信箱里。交友不慎！绝对的交友不慎！！我恨不得去撞墙！！！ldquo大姐！我明天就要复试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么？！rdquoldquo好精神常有而好男人不常有。小同志好好奋斗，好好奋斗。rdquo三三抓过浴巾飘进浴室。我悲愤地捂进被子，看着屏幕上那条无比荡漾的短信，从没有一刻这么希望，移动通讯塔出BUG吧！一直到睡觉，手机都没有收到一条短信。入睡之前，我自我催眠：ldquo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他不知道我的号码，估计以为是恶搞短信。rdquo后来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我是审阅分割线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医生：哈哈哈哈哈helliphellip（笑什么？刚认识十来天的你就敢留电话我还没找你呢！）医生：我留给患者家属的有问题么？（ gt_helliphellip ）10、再见2009年4月4日据说地理院是出了名的阳盛阴衰，到了现场发现，谁说女子不如男啊。我斜前方一名个子娇小的姑娘正握着电话：ldquo清明节复试，居然清明节复试！如果它不录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它！rdquo刚说完，脚底一滑。我赶过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把她从地上扶起来：ldquo四川人？rdquo水灵灵的川妹子抓着我的手站起来：ldquo是啊，爬了大半个中国来复试容易嘛~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