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在心里斟酌了下用词,望着他深情款款正欲引经据典,先来一句“莺莺张生会西厢”,再来一句“八戒到了高老庄”忽听一声高呼:“他们朝那边跑了,快追!”正是包子店那胖老板。云非白一把拉起我,揽住我往墙上贴去。然后便见一群人呼啦啦从旁边跑过。胖老板跑在最后,许是跑的太过聚精会神心无旁骛,脚下忽然一崴,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在地上滚了一滚,又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屁股,气急败坏叫嚷:“等捉住你们,我一定拿包子撑死你们!”这个执着而热心滚滚的老板哟。我望着他一瘸一拐走远的身影,不甚善良的笑出了声,云非白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不同寻常的原因在于,云非白扣着我的腰,而我贴在他的胸上。回眼望去,便瞧见云非白正目光灼灼将我望着。我面上顿时一热。他轻轻唤我:“阿离。”声音里带了丝旖旎。我应道:“嗯。”便见他低下头,将脸慢慢靠过来,俯脸触上了我的唇,我手上啃了一半的半个包子“啪”掉地上了。他舌滑入我口中,慢慢逗弄,吮吸,我下意识抱上他的背慢慢回应。一番口舌纠缠,我脚渐渐发软,他扣住我腰,将我放开,眼里蒙了一层水润雾气,又将我往怀里搂住,俯在我耳边,声音暗哑道:“阿离,嫁给我好不好?”我迷迷糊糊道:“好。”他低声一笑,将我往怀里又搂了搂,道:“我明天便去提亲。”如此良辰美景,你侬我侬,孰料我尚未答话,肚子便先应了声,咕噜一声,大煞风景,十分叫人心酸。云非白忍不住笑起来,将我松开,道:“是不是还饿着?”我一张老脸发烫。他握了握我的手,道:“等着我。”我忙忙扯出他,瞪大眼:“你、你、你也要去偷包子么?”他忍俊不禁,指了指腰间的玉佩:“我拿这个去换。”果然是第一钱庄的当家公子,果然有一颗敢于烧钱的心。本老女作为一个旁观者,甚觉心疼,于是忍不住道:“这个,太、太不划算了罢。”他轻轻一笑,没做声,只望着我柔声道:“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一直觉得这是一句极悲凉的话,就像我想等他回来,但是,我等了,他却再没回来。我看着他朝阑珊灯火里走去,在一个卖糕的摊位旁停住,又看着他将一块热气腾腾的糕小心翼翼用纸托在手上,嘴角噙着满满笑意转身。只是一个转身,他突然踉跄了下,身子微微顿了顿,再回身过来,面上已换上了一片迷惘。他站在人群中,像一个突然迷路的孩子,看着人来人往,神色茫然而迷惑。我走上去,叫他:“非白。”他回身望向我,微微一愣:“姑娘是?”声音是一贯的轻柔,也一贯的温润,却仿若三千繁华谢尽,指尖花垂落,而后夹杂着万钧雷霆之声,直直击向我心脏。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就这么几步阑珊灯火走过,再转身,他再次将我忘记。就这么,突然的,平静的,毫无预兆。他目光茫然将我望着,一如我扛着菜刀去向他表白的那个夜晚,有风乍起,吹起他耳边发丝,温柔缱绻。他曾说执子之手,我说与子偕老。他说我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山抹微云夕阳近黄昏,我说好。只是,我偷了一个包子,却丢了他。他以美玉换糕搏我笑,转过身,却再次把我忘记。我们跌跌撞撞走到一起又散,终究是无缘。他第一次失忆,我告诉自己,也许是偶然呢,我一直侥幸而固执的坚持一切皆是偶然,但此时此刻,我的坚持与固执在心底深处终于慢慢的,一片片的崩塌。长街十里灯火阑珊,有人潮逆流而来,汹涌匆匆,我在夜风中冲他歉意一笑,转身离开,半空有烟花忽现,是花正好月正圆。作者有话要说:呃,据说这是阿离童鞋,O(∩_∩)O 感谢荤叔提供的图,鞠躬!祝大家愉快!!!!2424、第二十三章 ... 我蹲在街角,默默的发了好久的呆,直到阑珊灯火渐灭。小桃挑着灯笼找来时,我正和一个小乞丐肩并肩蹲在一处。小乞丐是个良善而颇有仗义感的侠丐,他端着碗摸到我面前时,我问他:“你赶时间吗?”他掰着手指算了算:“今天分配的任务快完成了,应该不大赶。”我褪了手上的镯子放到他碗里,道:“那陪我蹲一会儿吧。”他把镯子拿起来对着月亮照了照,又拿手指弹了弹,然后揣到破了两个洞的布兜里,端了碗蹲到我旁边来。蹲的过程中他去了两趟茅厕,又往街对面去讨了两趟钱。再回来时,手上握了两串闪闪发亮的糖葫芦,并且很大方的分了我一串。糖葫芦很酸很酸。酸的我一边啃一边眼泪忍不住掉。小桃来时,我正把糖葫芦啃到最后一个山楂上。她提着灯扑到我面前,眉色慌张:“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我把最后一口糖葫芦嚼下肚,扔掉手上竹签,抹了把脸,笑道:“无事无事……这山楂太酸了而已。”我扶着她的胳膊站起身。起身的一刻,月亮忽然隐了一下,我眼前猛的一黑:“小桃。”下意识手往四周摸了摸。小桃忙捉住我手,讶声道:“小姐,你……你夜盲症发作了?”我打小便有这个病,不定期发作,忽来忽去。发作时,眼神不太灵光,时常磕磕碰碰。小桃忙忙的拿灯笼往我面上凑了凑,往我面前照了丝亮光,回头左顾了顾,右盼了盼,声音里带了丝哭腔,哽声道:“云,云大公子呢,小姐你不是和云大公子在一起的么?”我沉默了下,微微笑道:“他把你小姐我再一次忘了。”夜里,阿爹来探了我一晌,搂着我的肩沉沉叹了一番,等我睡下,方才离去。我睡得昏昏沉沉,模糊间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我趴在一条河岸边,岸两边开着红的刺眼的花,一片一片,像血蔓延,桥上有男子走过,对着我微微的笑,有好看的眉,好看的眼。像是云非白的身形模样。我蹭蹭蹭从水中爬上岸,叫他:“公子!”男子回过头来。我撒腿朝他奔去,奔了两步,又放缓了步子,提着裙子,一扭一扭走了上去。他眼中有了微微笑意。我走到他面前,从兜儿里摸啊摸,摸了好半天,终于摸出了一块帕子,递到他面前。他展开一看,眉头微微蹙起。帕子上绣着一双像是一双野鸭子的水鸟。我忙忙向他解释:“这是鸳鸯。”男子忍俊不禁,微微笑着没说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