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同面露委屈,“这不算是你妈妈的东西。”
那算什么?
每一个相机,每一个奇异的手工作品,每一本她提供摄影插图的博物志书籍,每一个她参与的科研实验的表彰证明……
初阳忽然感觉到一种——幽深至极的恐惧。
仿佛那层恐惧是从他最深最深的自己都从未抵达过的内心世界涌出来的。
那么突然,令人无法接受,令人无法去想象。
“小阳,这个是……”
“我不听!”
初阳转身就跑,脚下速度飞快,脑子也在迅速不停地转。
方同说是去他家里玩,可这里明显不是一个家的样子,仿佛只是一个,一个什么?
悼念馆吗?
所以方同为什么每年妈妈的忌日他都会回去,但自己却从不知道他的存在,爸爸也不认识他,而他却在这里建了一座这样的木屋?
还完整地复制了爸爸为妈妈布置的工作室……
妈妈到达的每一个地方的象征,所做的每一份贡献,所获的每一份荣誉,他都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他也会像爸爸那样每个夜晚对着那面柜子沉思想念吗?
他到底和妈妈是什么关系?!
无论方同和妈妈是什么关系,他都不想知道,不该知道。
他无法接受妈妈和另外一个男人有着哪怕一丝一毫的亲密关系。
所以他才要跑。
他跑下楼梯,身后传来方同焦急的呼喊声,但他不管不顾,他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一刻也不想。
第106章 完美复制
在大雪中放肆的后果就是,张阅宁又感冒了。
说话都带上一股浓重鼻音。
“张阅宁,”初阳逗趣道,“你怎么这么弱啊?”
张阅宁瞬间打了个喷嚏。
初阳就不忍心说他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体寒还容易感冒吗?”张阅宁一本正经。
“为什么?”
“当年高二那会儿坐第一排吹寒风吹的。”
是哦。当时他和明来谈恋爱,张阅宁为了给他们腾空间,考了第一名还要选择那样一个受虐位置。
初阳觉得他不是受寒体质,而是有受虐倾向。
好像只要他受虐了,自己就会巴巴地凑上去照顾他。
但……的确是这样。
他冷了,自己就控制不住地把围巾给他戴,似乎只要有自己的体温在,他也能很快暖和起来。
他发烧了,自己就缩在宿舍里那逼仄的小床上替他擦酒精降温。
他从没对明来这样做过,不是他不想,是他们没有机会。
“宋初阳!”
“啊?”
张阅宁注视着他,面色深沉。
他不开心了,初阳能看出来。难道他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了?
“啊,那个,张阅宁,你还在跑步吗?”
“嗯,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