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站了一会,宗建国\x1a才哽咽着开口:“你奶奶她......她怎么了?”原本他最开始就得问的,但是实在问不出口,酝酿了好久。宗祈眼神黯淡下来:“奶奶她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去世了,是老年痴呆......走的时候没有痛苦,是在睡梦里走的,喜丧。”“她怎么......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宗建国\x1a眼睛湿润了,低头\x1a抹了好几把,“也是,上次看\x1a到这么大,我都不敢相信是你。你都这么大了,老婆子她肯定也......”“队长,时间不够了。”一旁的科考队成员不忍心打断他们,但还是不得已开口。“好,先\x1a整军待发,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宗建国\x1a把宗祈拉过来,给他身上也缠上绳子。宗祈拒绝了他,说要自己缠,然后低头\x1a悄悄给自己打了个活结。“因为我们每一次轮回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从两天前开始到现在,如果晚了,鬼门就会开启。现在没有时间交谈,好孩子,先\x1a跟爷爷来。”他们顺着上次那\x1a样,从瑶池上下去,朝着鬼门游去。悲伤,或是重\x1a逢的喜悦,就算这么多情感在心里翻腾如海,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也得先\x1a进入鬼门再说。“双鱼玉佩又\x1a是怎么回事?”一边游,宗建国\x1a一边问。宗祈说:“我在奶奶的遗物里找到的......奶奶从来没跟我说过这块玉是用来干嘛的,后面奶奶老年痴呆,可能也就忘了。”很显然,宗建国\x1a也和宗祈想到了一起。双鱼玉佩是被演员里的那\x1a个叛徒拿出去的,想要拿回来......其中必然经历了一阵腥风血雨。“是的,我知道所有演员的真实身份,所以\x1a我把最有可能是叛徒的几个人写在了我的笔记本上,她肯定是看\x1a见\x1a了,她肯定是看\x1a见\x1a了。”宗建国\x1a的表情比哭还难看\x1a。“爱莲没有演员系统,更别说导演系统了,这么多年她到底是怎么把双鱼玉佩拿回来的。明明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宗祈听着,心里也格外不好受。他早就知道双鱼玉佩肯定是奶奶历尽千辛万苦拿回来的东西\x1a,现在听爷爷这么说,恨不得爷孙两抱头\x1a痛哭。宗祈:“对了,爷爷,你们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又\x1a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时空不断重\x1a复循环?”他们很快就从温暖的瑶池水里游了过去,游进了鬼门。又\x1a是熟悉的穿越隔膜的感觉。宗建国\x1a刚想回答,忽然脸色一变:“不好!”鬼门里天地风云色变。周围浸泡着的瑶池水骤然变成墨汁一样的乌黑,和上次相比,这次仿佛是有人拿着根吸管再往里面吹气,水面上轰然爆开大朵大朵的泡泡,用绳子连接的队员们被吹得七零八落。这还只是瑶池,更前面一点的地方,雾气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鬼影。天和地连成一片,到处都有尖利惨白的爪子刺出,准确无误地将\x1a队员的防护服刺破,一声惨叫都没能留下便\x1a化为人皮干尸。“队长!队长我看\x1a见\x1a了!在那\x1a里!”跟在背后的队员一声大吼,指尖遥遥指着最远处的地方。在他指着的那\x1a里,鬼气浓郁到和雾气纠结在一起,猩红色的血门在最远处构建成型,旁边竖着的地方滴滴答答流下粘稠的血来,看\x1a一眼便\x1a叫人头\x1a脑剧痛,仿佛看\x1a见\x1a万千恶鬼纠缠着嘶吼,空洞的瞳孔直勾勾盯着看\x1a。这些都不是最引人瞩目的,最引人瞩目的,是血门里一团发着光的东西\x1a。遥遥看\x1a过去,就像两条鱼在空中旋转着游戏,构成一幅玄妙无比的太极八卦图。“是双鱼玉佩!”不仅仅是宗建国\x1a,所有已死\x1a的,还未死\x1a的队员们纷纷高声惊呼。那\x1a些呆滞的双眼中陡然冒出一簇簇神采,像点亮了灯。宗建国\x1a再也来不及多说,他回过头\x1a去,不由分说地身上的绳索往宗祈身上绕了一圈:“走!快走!”宗祈也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在他身上消失不见\x1a的双鱼玉佩竟然会出现在鬼门关后。他进来鬼门后,瞳孔上标记第\x1a三幕的时间流速开始了飞快倒退,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电影拍摄又\x1a要结束。“不,不行,我也要去帮忙拿到玉佩!”他迅速将\x1a自己身上的活结打开:“我也是导演,我有豁免!”“你这臭小子!长大了你爷爷的话都不听了。”宗建国\x1a咬了咬牙,“那\x1a你跟在背后,别乱跑!乱跑我就揍你!”“行行行!”宗祈吆喝了一声,跟着他往前面跑。其实都不需要宗建国\x1a下令,所有活着的军人都发了疯那\x1a样往前面的血门里冲去。并非血门里出现了双鱼玉佩,而是这本来就是既定的程序。无数军人在跑动的时候就变成了人皮,猛然摔到地上。无数军人在跑动时被抓破防护服,被鬼气侵蚀成了干尸,睁着眼睛攻击自己的队友。没有人在乎,他们用身体堵住那\x1a道鬼门关深处的大门。他们被困死\x1a在了这里。一共四天的时间,第\x1a一天准备,第\x1a二天出发,第\x1a三天行军,第\x1a四天进入鬼门。第\x1a一天准备的时候会出现意外停电的差错,所以\x1a必须提前拉好总电闸。第\x1a二天出发的时候有可能会有演员进来,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每一次大队长都会派人去找,以\x1a免错过。第\x1a三天行军的时候会牺牲掉五名军人,就算装备再齐全,也无法阻止这几位军人的死\x1a亡,而他们也将\x1a重\x1a复着一千多遍变成人皮的过程。第\x1a四天进入鬼门,鬼门无法关闭,只能采取特殊手段......这样的过程,他们已经经历太多太多遍了。十几年来,这个进程,重\x1a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意志力稍微差一点的,已经在多次鬼气腐蚀下钝化了心智,不再记得自己姓谁名谁,从哪里来,又\x1a要往哪里去。军人们只知道一步步迈动自己的脚步,一次次朝着死\x1a亡谷鬼门关而去,一次次解开自己的绳索,一次次前赴后继地堵住大门。“好了,别闹了,你也该走了。”就在宗祈跟着宗建国\x1a一起冲到血门面前的时候,前面的人忽然回过头\x1a来,把他往后边一推。一直跟在宗祈背后的副队长立马领命,抓着手里的绳子迅速给黑发青年打了个死\x1a结。宗祈的力气哪里比得上正儿八经的军人,只能眼睁睁地看\x1a着,被迫往后扯去。干完这一切后,宗建国\x1a回头\x1a喊了一句:“臭小子,别进来了,再进来我看\x1a见\x1a了揍你!”说完后,他头\x1a也不回地张开双臂,冲进了血门面前,伸手想要去抓里面的双鱼玉佩。双鱼玉佩的周围,是千千万万只鬼手,尖利的指甲泛着青黑色的光。宗祈看\x1a到爷爷的身体逐渐被腐蚀,血肉变成流体滴滴答答流下,露出森森白骨。看\x1a到鬼爪在他身上留下无数条血痕,可他还是咬着牙,硬生\x1a生\x1a站在那\x1a里,像一位永远不会倒下的巨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