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洛阳。
时至八月,正逢烈阳高照,大河以南一片酷热。
有大臣建议皇帝可前往他处避暑。
吴广心有所动。
他倒不是真的受不了炎热的天气,要跑到其他地方去避暑,而是想要出巡震慑各地势力,并查看政令的推进情况,进一步巩固自己的统治。
比如吴广想去一趟关中。
那里是被称作“天府”的千里沃野,秦都咸阳所在,如果有人能掌控那片地方,就拥有了可以对抗关东的能力,吴广必须要加强控制。
自从他灭秦率军回河北后,就没有再去过关中,对于当地秦人的想法并不是很清楚,统一天下后很有必要前去一趟,了解关中的实际情况。
不过这时候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摆在了他的面前,远比出巡要重要的多,也牵制住了吴广接下来的所有精力。
“陛下,魏豹大兴土木,提前征收今年户赋,又立名目收了一个什么路税,大量搜刮百姓之财来修建宫殿。魏地屡经战乱,百姓贫苦,被他这么一弄,已是出现民不聊生之态。”
“除此外魏豹还征召了大量男子服役,甚至把去岁高陵乡侯为相时免掉的徭役都让人给补上了,这样的做法已让魏民怀怨,许多魏人都在暗中唾骂魏豹,并思念高陵乡侯在的时候。”
“陛下,时机已经到了啊!”
陈平送上了关于魏地的最新情报,并兴冲冲的催促吴广该下决断了。
蒯彻这一次没有拆老对手的台。
他舔了舔嘴唇,跟着劝说皇帝:“陛下,臣闻谚曰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现在魏豹为了修建宫室大征徭役,强收赋税,引得天怒人怨。再加上他之前陷害高陵乡侯之事,此正是我大唐一举翦灭魏国的好时机!还请陛下速行之,不可犹豫啊!”
吴广点点头,又问道:“高陵乡侯之事可无误?”
陈平自信道:“陛下放心。臣已经说服了魏之中大夫贾和,他愿上告魏王设计陷害高陵乡侯之事,有他出面,则此事定然无碍。”
从栾布出事到现在过去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
陈平可没有闲着,他动用掌握的间人力量,再加上之前的魏国人脉,从魏豹信任的手下里找出了一个“识时务者”。
这个贾和曾经参与了灌酒栾布的那场宴席,也从柏直泄露的口风里猜出了魏豹的想法,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证人。
有了证人,再加上魏豹在魏国的风评很不佳,现在确实是一个收拾他的好时机。
吴广也没有放过魏豹的想法。
“朕没有动你,你魏豹还先来陷害朕的人,真以为朕会愚钝到被你所欺?”
“是该到审判的时候了。”
……
唐四年八月下旬。
魏国中大夫贾和出奔洛阳,前往廷尉府告发魏王豹陷害唐国高陵乡侯之事。
廷尉陈馀闻之“大惊”,不敢怠慢,忙禀奏唐皇吴广。
皇帝十分重视,立刻召集群臣入朝,当堂听贾和的告状。
“小人禀奏陛下,高陵乡侯在魏之时,廉洁为政,素有贤名。魏王嫌宫室简陋,欲大修宫殿,被高陵乡侯以伤民为由拒绝,魏王怀恨在心,意欲逐走高陵乡侯,便让柏直设计,驱使吾等在酒宴上灌醉高陵乡侯,并伪造其侵入内宫之事。”
贾和是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
他趴在殿中,战战兢兢道:“小人被柏直胁迫,不敢不从。但又素来仰慕高陵乡侯之贤能,心中十分愧疚,又想到此事有欺君之嫌,更是惶恐不安,辗转难眠,常有告发之心,但被那柏直监视,难以出走。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逃出魏国,前来向陛下上告魏王欺君之事,还请陛下明察!”
话音一落,满朝文武皆惊。
吴广和陈平等人的谋划,只有吕青、舒欣、张耳、陈馀等几个重臣知道。
其他人都是不清楚的,只以为年初那事真是栾布在魏国喝醉了酒没忍住干,还常为之叹息和嘲笑,谁知道这事背后竟然会是魏王设计陷害。
葛婴当场怒道:“我就说怎么也想不明白栾兄平日里那么正经一个人,怎么会喝醉了酒去搞魏王的女人。原来是被人陷害啊,好个魏豹,真是胆大包天,当我唐国无人啊!”